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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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顾藏舟咬牙，“不必忤逆，假以时日，我能说服祖父！”

&esp;&esp;“假以时日是多久？”戴庭安问。

&esp;&esp;风从厅外的池塘吹来，摇得窗牖轻响，鼓动顾藏舟的锦衣宽袖。

&esp;&esp;他忽然想起来，上回见青姈时她也问过相似的问题，而他无言以对。

&esp;&esp;戴庭安扯了扯嘴角，似是讽笑，“公府与谢氏间，顾世兄选了前者。不是谢氏背弃你，而是你先舍了她。如今她已是我的妻，方才的事我不追究，往后若再失礼于她，顾世兄，你知道我的性子。”

&esp;&esp;话到末尾，语气已然冷凝，丝毫不掩威胁之意。

&esp;&esp;顾藏舟的脸上，血色一分分褪尽。

&esp;&esp;这番话若由青姈来说，他或许还为情所迷看不清楚，由身在局外的戴庭安说出来，却字字如刀，戳得他鲜血淋漓。

&esp;&esp;世间之事多难两全，排了先后轻重，无异于做出取舍。

&esp;&esp;戴庭安看得比他明白。

&esp;&esp;顾藏舟站在原地，任由风动衣袍，好半天才强压心绪，苍白着脸拱手告辞。

&esp;&esp;……

&esp;&esp;顾藏舟来时如沉渊暗藏风雨，去时却有些魂不守舍。

&esp;&esp;管事在前引路，快到侯府门口时，不远处一群仆妇簇拥着陈未霜母女和戴柔嘉母女，也正往这边走，绫罗满目、朱环翠绕。

&esp;&esp;她们今日奉命入宫，要去陪陈贵妃说话，顺道送几样陈氏新搜罗来的珍宝。盛装之下，姿态格外端庄。

&esp;&esp;戴柔嘉长裙摇曳，原本闷头走路，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在顾藏舟从同往西院的那条路走来时，她也恰好抬头。

&esp;&esp;暮春时节的日头明晃晃照着，锦衣端重的公子步履虚浮，似心不在焉。

&esp;&esp;戴柔嘉心里微微一跳，知道顾家和戴家往来甚少，那位突兀造访，必是为了给戴庭安冲喜而来的青姈。蜀锦窄袖下，她不自觉地捏紧手帕，心里涌起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esp;&esp;前面陈夫人也瞧见了，诧异道：“那不是镇国公府的顾藏舟吗？”

&esp;&esp;“是他。”陈氏目力好，认得清楚。

&esp;&esp;陈家跟肃王一系掐得厉害，陈夫人穿了身碧霞绣孔雀的锦衣，金步摇下原本眉目端庄，见状却不由皱眉，“他来这里做什么。看样子是去的西院，找那边的庭安？”

&esp;&esp;“想必是了。”陈氏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听说那谢氏进门前跟顾藏舟是认识的。不过庭安的性子你也知道，伤势才恢复了些，便是旧交来探望都可能避而不见，他撞上去自然要吃闭门羹。都是谢氏招来的麻烦，庭安有分寸。”

&esp;&esp;这句话暗藏解释的意思，陈夫人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没再言语。

&esp;&esp;她的身侧，陈未霜却是悄悄扯紧了绣帕。

&esp;&esp;自打那回被陈氏怂恿着去铁山堂，却被青姈命人拿刀挡回去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戴庭安。前几日听闻戴庭安伤愈，她特地来探望，陈夫人怕她闹出笑话，亲自陪同过来，被周氏和青姈婆媳俩接待了半晌。

&esp;&esp;当时周氏将话说得明白，谢氏冲喜进门，戴庭安伤势渐愈，这是天赐姻缘。

&esp;&esp;言下之意是让陈未霜死心，就差明着挑破。

&esp;&esp;陈夫人当时有些尴尬，回去后耳提面命，将陈未霜训了两个时辰，令她不许再胡来。

&esp;&esp;此刻陈未霜听见那名字，眼底恨意流露，险些扯断绣帕。

&esp;&esp;戴柔嘉察觉，轻轻握住她手。

&esp;&esp;直到出府后表姐妹乘了一辆马车，没长辈在侧，陈未霜才恨声道：“谢氏谢氏，到哪儿都是谢氏！柔嘉，”她扯着表妹的袖子，低声道：“你就不恨她？”

&esp;&esp;“我——”戴柔嘉张了张口，垂目不语。

&esp;&esp;她对青姈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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