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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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1页）

&esp;&esp;不长不短的际会，不至于弹尽粮绝到尴尬无话，也不至于滔滔不绝到意犹未尽。旧故就是如此，比“好久不见”多几句寒暄已经算是人间有情。

&esp;&esp;出门往外，大路各分两边，他左我右，最后一段话是他开的头。

&esp;&esp;“上学的时候哪能想到，我堂堂张小毛，没到三十，人生竟然已经望到底了。”张小毛摸了把隐现秃头危机的发顶：“不过想想，当年咱班星途璀璨的大明星，到现在也只是个婚庆司仪，我就又觉得不能全怪时运不济。”

&esp;&esp;我看向他，他朝我笑笑，笑得并不辛酸，但我看完嘴里发苦。

&esp;&esp;他说：“活着就是操蛋。”

&esp;&esp;“你说的对。”我答。

&esp;&esp;回到宾馆。我打开同学群，于此刻坍塌（上）

&esp;&esp;……

&esp;&esp;刚结束高考三天，新鲜劲没过，谢师宴送走老师才聚众来到ktv，包房里处处是解放天性的鬼哭狼嚎，正常沟通得靠吼。

&esp;&esp;耿一直饭桌上就喝大了，早早被他继母的秘书揪回家，这桌斗地主二缺一，拉我来凑数。

&esp;&esp;“草，我要不起。”

&esp;&esp;“我也不要。”

&esp;&esp;我目光在角落里扎堆的人群里落定，手上甩出五张扑克：“五六七八九，顺子。”

&esp;&esp;“我靠，怎么把地主放跑了啊！”农民气得左手一扬，刚好打翻一边的红酒。

&esp;&esp;记不清哪位带来的leitz，甜口葡萄酒，厚重的玻璃瓶猝不及防砸落在地。好在酒剩下的不多，只远远溅到我球鞋上几滴。

&esp;&esp;洇开后，在昏暗的室内沉得像墨迹。

&esp;&esp;始作俑者连连双手合十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擦。”

&esp;&esp;我摆手拒绝，说包里有湿巾，你们继续。

&esp;&esp;倒不是有意败兴。只是早上我刚刚得知徐韵女士有孕的消息，现在实在兴致缺缺。

&esp;&esp;连声的道歉被落在身后，我随意擦了两下，一声不响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

&esp;&esp;角落里相对安静很多。

&esp;&esp;参加国王游戏的有十三人，盘坐一旁，围成一圈，裴雁来百无聊赖地位列其中。他大半张脸侧对着我，没给过来什么眼神，嘴角挂着淡笑，席地而坐也从容优雅。

&esp;&esp;但就像包法利夫人，优雅从不代表着细腻的感情。他的信众庞大，只有我爱的是真容。

&esp;&esp;蓝红交错的灯光细碎洒在他的眼尾，我从胃部涌起一阵不可遏制的干渴。

&esp;&esp;连虚伪都完美，怎样糟糕的人类。

&esp;&esp;可我这么喜欢他。

&esp;&esp;手边刚好有果盘，我用牙签插了块蜜瓜饮鸩止渴。但还没来及咀嚼，就听到有人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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