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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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sp;&esp;秦见祀目光往下一瞥。

&esp;&esp;“……”贺子裕心中顿时憋了口气，上来容易下去难。“出去。”

&esp;&esp;秦见祀闻言，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不存在的灰，沉稳拱手道：“臣去暖阁，陛下多保重。”

&esp;&esp;秦见祀像是也真恼火了，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寝殿的门。贺子裕张望了半天，还得自己去把门重新带上。

&esp;&esp;他脚踢着长巾去，擦干净了书桌下湿漉的一滩痕迹，又慢悠悠解开了身上的龙袍，扶着柱子站在铜镜前，转过头努力打量后背上的万里江山图。

&esp;&esp;墨色晕染，瘦削脊背与窄实的腰身，并着微耸的臀，秦见祀画山是山，画水是水，腰窝处是盈盈一潭清泉。

&esp;&esp;真让秦见祀知道自己想看，那厮又得嘚瑟，所以贺子裕不得不找个理由支开他去。

&esp;&esp;“画得还怪好看。”

&esp;&esp;贺子裕嘟囔了声，看完重新披上寝衣，就上榻睡去。

&esp;&esp;今夜总算无人与他共挤一张大床，管他秦见祀生不生气，明日的事且明日再说。

&esp;&esp;睡到半夜四围静谧，冬夜里头鸟声也无，风声轻推着窗子响，吱呀一声门又被打开。

&esp;&esp;堂堂摄政王也当了一回花下贼，秦见祀观察了会儿，床上的人呼吸平稳绵长，于是他掀开被子，从容地躺了进去。

&esp;&esp;贺子裕还在睡梦中，被人往里推了推。“睡进去点。”

&esp;&esp;迷迷糊糊的，贺子裕倒也真听着往里睡去了，臂弯架上身子，抱得美人归的摄政王心满意足。

&esp;&esp;·

&esp;&esp;为殿下而来

&esp;&esp;“陛下怎么来了……”王总管撑着手想要起来，小卓子要来帮扶，他却只挥挥手，嗬嗬喘着气。

&esp;&esp;“朕听闻你病了，来看看你。”贺子裕在床旁坐下，捡起倾倒了的碗。“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esp;&esp;“病来如山倒，蒙陛下挂念，怕是……咳咳，挺不过这个冬天啦。”

&esp;&esp;王总管靠上床头，虚弱又慈祥地看着贺子裕，企图从他身上找寻出一星半点影子，没找到也就明白过来，自己要等的人是回不来了。

&esp;&esp;“师父，别那么说，您近来不是觉着好多了吗？”小卓子低下头，掖了掖被角。

&esp;&esp;手背被拍了拍，王孝继平静地摇了摇头，小卓子就明白地退下了。他临走前又拉开床帐，关上通风的窗子。

&esp;&esp;随着脚步声远去，屋子内一下就安静下来，贺子裕垂眸不语。

&esp;&esp;“听闻陛下都已经亲政了……”

&esp;&esp;“是。”

&esp;&esp;“陛下好呀，”王孝继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如今陛下还能记得奴才，还能来看奴才，奴才就已经是几世得来的恩典了。”

&esp;&esp;贺子裕心间像酸酸胀胀的，说不出话来。

&esp;&esp;这一年光景，守在他身边最久的不是秦见祀，而是藏在玉珏里的小皇帝，和殿门外听差的王孝继。

&esp;&esp;贺子裕依稀记得他刚来到这世间的时候，秦见祀要杀他，是那时的王孝继站出来颤着嗓子质问弑君，那声音都被吓得发颤，也要坚定地守在他面前。

&esp;&esp;那会儿他举步维艰，连宦官宫婢都要看秦见祀的脸色行事，却还有王孝继尊他敬他，处处替他提点周全。

&esp;&esp;可一眨眼过去，小皇帝走了，王孝继已然白发苍苍。原先贺子裕以为自己不会牵挂的人或事，都在一点一滴牵动他的心肠。

&esp;&esp;“王孝继，陪朕过完年三十吧。”贺子裕搭住他的手，握了一路的手炉，掌心的暖意在这位老人干枯的手背上蔓开，“来的时候，唯有你护着，如今，朕也只能陪你最后一程了。”

&esp;&esp;王孝继抬起头来，微微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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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贺子裕从王宅里出来，接王孝继进宫的马车就到了院门口，内里铺着绒毯，备了暖炉，绝不让这位老人有所冻着。

&esp;&esp;一个宦官能得在宫中安度晚年，能有御医把脉诊治是何等大的福分，然而对于贺子裕而言，这也只是他力所能及的一点了。

&esp;&esp;“那个小卓子是谁？”贺子裕重新坐上马车。

&esp;&esp;“回禀陛下，是王总管前些年收的徒弟，跟在身边也有些时候了。”旁边伺候的宦官回答道。

&esp;&esp;“为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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