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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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节（第2页）

&esp;&esp;这下群臣觉得揣摩到了生意，纷纷开始讨论沈括这项建议是否真的可行。

&esp;&esp;最终，如明远和沈括所遇见的那样，讨论的焦点落在了火器是否能够交由“夷狄匠人”来大规模量产的问题。

&esp;&esp;而官家赵顼也终于点头承认：火器是他心目中的神兵利器，天子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火器之术流传出去。

&esp;&esp;原本放在京郊的山阳镇和杭州郊外的山间，天子都成天担心会走漏做法和配方。

&esp;&esp;现在听说要放到陕西路，还要让来自西域的工匠来参与……赵顼估计只要一想到他亲自赞助才研制出的火器会落到蛮夷手中，就会觉得自己是赵家的罪人。

&esp;&esp;冯京等人看出了天子的犹豫，便出言反对沈括。

&esp;&esp;好在还有些大臣是支持沈括的。

&esp;&esp;王韶作为新任的枢密副使，急于在京中官场发出声音，再者熙河路是他一力开创的事业，火器对熙河路乃至沿边五路战局都有巨大影响——王韶坚定地表达了对沈括的支持。

&esp;&esp;吕惠卿等新党重臣，大多认为沈括倾向新党，支持沈括就等于反对冯京，自然乐得帮忙。

&esp;&esp;但最后还是沈括以一番话打动了天子。

&esp;&esp;他说：“火器之密，能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

&esp;&esp;“目下因其少见，远夷畏惧，或冠以‘神兵’‘天雷’之名，但大国如契丹、党项……必将有有识之士，意识到此乃人工之法。”

&esp;&esp;“中华之火药，以爆竹、烟花为由，早已传至各国。懂得配置火药的匠人在各国绝非少见。”

&esp;&esp;“试想，我国研制火器的人也并非什么天才，不过就是肯下功夫的烟花匠人和略懂些机械之术的等闲之辈而已……”

&esp;&esp;天子赵顼和朝堂上的重臣们听了沈括说这句话，才纷纷想起，这位三司使在火器这件事上是有绝对发言权的——毕竟他就是那“略懂些机械之术的等闲之辈”。

&esp;&esp;如果沈括说，这火器的技术瞒不住天下人，那就是瞒不住。

&esp;&esp;沈括说，将来契丹与党项人，也有可能会研发火器，那就是有可能——而不是危言耸听。

&esp;&esp;这一下颠覆了天子和群臣们的既有思维，一想到这火器“终将”流传出去，天子顿时露出忧色，群臣们赶紧配合地挂上愁容。

&esp;&esp;沈括的话还未说完。

&esp;&esp;他说：“火器的优势，在于增强军力。无论目的是攻还是守，无论是火炮还是火铳，总是配备得越多越好。”

&esp;&esp;“如今既然我大宋已有了这领先的优势，就该将其化作军力。自然是在陕西路设军器作坊，将这火器生产得多了，尽快配备全军。”

&esp;&esp;“就算是契丹或是党项，能够琢磨出制作火器的方法，但他们在短时之间，能建起足够冶铁炼焦的作坊吗？他们有风力或者水力锻锤吗？能以一名工匠一天，就完成数十斤精铁的打造吗？能浇铸巨大的炮管而不至于有裂口吗？……”

&esp;&esp;“在他们能像我大宋一般，拥有这等‘军工’实力……”

&esp;&esp;沈括口中这个“军工”的字眼还是跟明远学的。

&esp;&esp;“……咱们设在京城附近和南方的军器作坊，也能再继续改进，将火炮与火铳制得更精更好，总之教夷狄之人拍马也追不上我大宋！”

&esp;&esp;沈括这番话是与明远商量过的，中心意思就只有一个：火器这种技术，瞒是肯定瞒不住的，只有比对手更快，比对手早些建起原料链和生产线，早些配备全军，早些研发以火器为核心的战术。

&esp;&esp;沈括滔滔不绝地说完，朝堂上一时竟静了片刻。

&esp;&esp;重臣们都望着官家。

&esp;&esp;赵顼坐在御座上，皱着眉头，将沈括这番话又重新咀嚼了一遍，才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esp;&esp;一见赵顼点头了，王韶、吕惠卿等人更是不遗余力地支持沈括的提议。

&esp;&esp;而冯京等人也渐渐转了话锋。

&esp;&esp;“沈存中言之有理……”

&esp;&esp;冯京缓缓点起了头。

&esp;&esp;这时，朝堂上有一人开口：“容臣启禀天子——”

&esp;&esp;“臣在熙河路中，专责指挥使用火药的投石砲，并曾携带两个配备火器的两个指挥，参与了最近河、洮、岷、迭、宕……五州之战——”

&esp;&esp;这说话的人，虽说官位不高，但他的经验无人能及。因此极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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