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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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唐晓蝶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嘶哑，语调狰狞，饱含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和痛恨。只见她猛地合上帐簿，狠狠地将它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惊起了几只飞蛾。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失控的时候，必须理智，必须坚强。

「罢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发现了真相。我要韬光养晦，伺机而动。」唐晓蝶喃喃自语，眼神渐渐变得冷酷而决绝。只见她轻轻拂去帐簿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原处。

她决定先回娘家看看父母，也好躲开罗辰一阵子，免得情绪失控，露出破绽。她最后看了一眼书房，目光悠长而哀伤。

＾＾＾

窗外，夜色渐浓，寒风凛冽。枯叶在风中飞舞，呜咽，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世事的无常，人心的险恶。唐晓蝶裹紧衣裳，在凄清的月色中缓步而行，背影孤单而决绝。

她仰头凝望那轮明月，不禁感慨万千。这月亮自古以来就见证了无数生命的奼紫嫣红和沧桑巍巍。如今她遭此窘境，这轮月亮又看在眼里了吗？它是否也在暗自嘲笑她的愚钝无知，鲁莽糊涂？心头像结了一个死死的大结，无论如何也解不开。她恍然回想起今日在月老庙里抽到那愁云惨雾般的「离畔」签。当时签纸虽小，却沉重得仿佛千钧重物，硌疼了她的心尖。

她来到唐府门前，犹豫片刻，终于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门上轻轻叩响。「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昏黄的烛光映照出管家严肃的面容。

「小姐，您回来了。」他恭敬地弯腰行礼。

管家将她引入内堂，唐晓蝶抬眼望去，只见父母也已过来。唐老爷身着深蓝色长袍，鬓角微霜，眉宇间尽显威严；母亲唐夫人一袭素色衣裙，虽已过中年，却风韵犹存。见女儿归来，两人都不禁流露出欣喜之色，连忙起身迎上前去。

「蝶儿，孩子，怎么深夜突然回来了？罗辰呢？可是出什么事了？」唐夫人柔声问道，语气满是关切。

唐晓蝶心中一酸，鼻头发酸，强忍住泪水，低声道：「娘亲，我想你们了。」

唐老爷唐夫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才会深夜独自归来。唐老爷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一定是女婿罗辰那个不成器的，又欺负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好啊，罗辰那个混帐东西！他敢欺负我女儿，我……」唐老爷跳起来，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攥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到罗府，给罗辰一个教训。

唐夫人连忙拉住丈夫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眼神：「老爷，你先消消气。咱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不要怄气坏了身子。」转向女儿，语气轻柔而不容置疑，「蝶儿，你今晚就在家里睡吧。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唐晓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她实在是太累了，太需要一个可以喘息的地方。她跟着母亲来到楼上，在灯光熹微的闺房，却辗转反侧，无法安眠。

夜阑人静，唐晓蝶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段婚姻究竟算什么？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永远不会理解她内心的煎熬。看着天花板上投射下来的月光，她只觉得万般凄凉。

翌日清晨，唐晓蝶独自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发呆。微风轻拂，花香四溢，可她却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唐夫人款款走来，在她身旁坐下。一时间，母女俩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良久，唐夫人才幽幽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蝶儿，我的孩子。你以为，夫妻过日子就是鸳鸯戏水，恩恩爱爱吗？这世间哪有这般容易的事？你爹爹和我也是争吵不休，甚至差点离畔。可我们终究还是扛过来了，不也相伴到如今了么？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啊，心里还是太天真了。」

唐夫人娓娓道来，唐晓蝶却只觉得一阵悲凉涌上心头。轻咬嘴唇，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埋藏已久的问题：「娘，我能和离吗？」

唐夫人脸色一变，沉默良久，才缓缓摇头道：「不行。你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根本没有选择的馀地。既已嫁人，便要相夫教子。蝶儿，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不得不接受现实。要学会隐忍。」

唐晓蝶哽咽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母亲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世间要如此不公？女人难道就注定要做男人的附庸吗？她不甘心，却又无力改变。

「您有所不知。我和罗郎……早已貌合神离，形同陌路。他觊觎我们唐家的家产，设下圈套。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一个提线木偶……」

唐晓蝶再也按捺不住，泪如泉涌，哽咽着说出真相。紧紧攥着母亲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唐夫人闻言，神色骤然一凛，紧紧攥住女儿的手，目光如炬，直视她的双眼。那眼神，饱含着震惊，心疼，还有隐隐的怒意。半晌，她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你……你确定？蝶儿，你可要想清楚啊。这个帽子一旦扣下，可就再也洗不清了。罗辰他……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毕竟是你的夫君，是咱们唐家的女婿。你这般污蔑他，传出去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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