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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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走，心思又回到了昨晚的决定上。如果她离开，他会不会像当初被守灯小仙悔婚一样，难过个几天，就又精神饱满地投入到下一次撞天婚上去了？令主借着机会，不怀好意地在那光致致的脖颈上蹭了两下。未婚妻的香味幽幽钻进他脑子里，他闭上眼，两手悄悄伸过去，揽住了她的腰。无方满心惆怅，把视线投向远山，轻声道：&ldo;以前没有我，你也活得很滋润。以后没有我……&rdo;&ldo;你敢丢下我，我就寻死觅活。&rdo;令主是个敏锐的人，还没等她说完，他马上接了口，&ldo;徒弟找完了，牵挂也没了，你就动了逃婚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rdo;无方窒住了，大有被他戳穿的难堪，&ldo;我没……&rdo;结果他直起身来，一向话痨的人，忽然不出声了，分外给人压力。她垂下眼，有点不敢看他，他沉默了好久忽然说：&ldo;要走可以，带我一起。&rdo;无方愣了下，&ldo;你的魇都呢？不要了？&rdo;他嗯了声，&ldo;魇都不重要，那万把个偶人的命也不重要，死了就死了，反正灵医不怕造孽，我也不怕。我跟定娘子的心是不会动摇的，你敢走我就走，到时候魇都变成死城，刹土妖鬼横行，都不关我的事了，我要和你远走高飞。&rdo;这算什么？拿跟她毫无关系的东西来威胁她吗？她被他气得发笑，&ldo;你是不是傻了？&rdo;他答得含情脉脉，&ldo;自从遇见娘子那天起，我就已经傻了。&rdo;然而无方说完就知道自己错了，他非但不傻，还猴儿精。明知她修行，明知她不忍心连累生灵，拿这么大一顶帽子来压她，她还能走得了吗？那些偶人虽然没有魂魄，但活着有思维，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她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看着魇都变成她降生时的中土小城，或者变回两根老旧的筷子吗？她放弃了，狠狠点了点头，&ldo;我活了这么久，没服过谁，就服你白准。&rdo;他说：&ldo;承让承让，刹土上的精怪都不敢惹我，真冤枉我了。其实我这个人很善良，很顾全大局。&rdo;她凉笑一声，把伞从他头顶上移开了，&ldo;下着雨呢，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万一琉璃珠失效了，你的满城偶人可就要淋坏了。&rdo;他说不必，&ldo;淋坏得花十年，断了灵力供养，他们只能活三个月。&rdo;最后连威胁带纠缠，无方再次败下阵来。令主跟她上山，她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替她背筐。鲜红的一道身影，出入山林尤其扎眼。良好的关系，要靠不断共处建立。他一手在眉前搭起凉棚，笑着说：&ldo;娘子，你看雨好大，我们进金钢圈躲躲好么？我给你变戏法，你喜欢看什么？放烟花好不好？&rdo;他这是尝到甜头了，天天肖想着进金钢圈干点什么勾当。无方断然拒绝，&ldo;金钢圈是佛界法宝，不是让你拿来耍把戏的。&rdo;令主不满，悄声嘀咕了两句，这东西不就是提供这种便利的吗。他知道它还能助她遁逃，总有一天他会算计了它，因为留着实在太危险了。雨下得滂沱，山精野怪都不出现了，她还在林间寻寻觅觅。医者采药是必做的事，令主在旁陪伴着，觉得枯燥乏味得很。她想找什么呢，好药材生长的年数要长，越老越有价值。比如人参，没有个千儿八百年，得吃多少才奏效？他觑了她一眼，一尘不染的人，走在泥沼里，照样半点污浊也不沾身。这尔是山是他的地盘，不能让她做无用功。他放眼四顾，看见前面坡上有一支上千年的首乌隐藏在枯糙里，于是装模作样指了指，&ldo;去那边看看吧，背风的地方植被茂盛，说不定有好东西。&rdo;她提裙随他过去，在杂糙从中发现一株缠绕的藤，叶片葳蕤，形状颇像吉祥山。褐红色的根精，看样子很有年头了，她轻轻叹息：&ldo;这何首乌大概已经修成人形了。&rdo;令主说那不一定，&ldo;刹土虽然利于聚养精魄，但也不是个个适合修炼，我看这支首乌就是野生瞎长的。&rdo;说着掏出短刀晃了晃，&ldo;把它挖出来，咱们就可以回家了。&rdo;刚要动手，听见不远处有呜咽声。无方忙拽住他，咫尺之遥的大树后面露出半张脸，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又惧又怕不敢哭出声。两只手塞在一张嘴里，那嘴的容量，让无方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大千世界无奇不有。&ldo;看来不是瞎长的。&rdo;她喃喃说，扬声招呼那只首乌精，&ldo;别怕，我们不动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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