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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能活着坠入渡厄崖,也无人能带他逃离这束缚。
直到一个幼小的少女化作了光,赤、裸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柔软地喊他影子哥哥。
将魂魄藏于奚茴的引魂铃中他才能离开鬼域,再从问天峰外想办法夺回身体,可奚茴竟然不会游水,那么浅得几乎干涸的轮回泉她竟也能在里面闭气到昏厥。
云之墨想离开,便只能以灵魂拥住了她,六万多年冰冷的轮回泉,在那时重新有了温度,而当年畅游其中的红鱼怀中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女童。
她叫小铃铛,她是他的所有。
云之墨是刹那惊醒的,记忆里的温暖变成了炙热,竟叫他一瞬呼吸困难,而灵魂彷如一脚踏空坠入深渊。睁眼的刹那,一滴汗珠顺着他眼前滑落,刺痛了眼眶,紊乱了他的心跳。
早已过了辰时,山洞外的天却依旧是灰蒙蒙的,大雨冲刷着山林中茂盛的树叶,纷乱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
干净、纯澈。
云之墨此刻才发现自己像是将所有脆弱都在奚茴面前袒露的兽,高大的身躯缩在她瘦小的怀中,而他与奚茴贴近的衣襟处还因为过热的温度染上了薄薄的汗。
汗水不是奚茴的,却是他自己的。
云之墨知道只要他的魂魄没有得到自由,他便永远都坠于寒冷,无非是能忍受与不能承受的区别。可如今身体里沸腾的血液烫着皮肤,而被他吞噬的命火透过他的四肢散发着远高于常人的温度,连带着他的衣衫也常年温热。
这些是他过去不曾感受过的,此时却异常明显。
他以手背擦去额前的汗水,再去碰奚茴的脸,心口的悸动紊乱地撞击着胸腔,风声雨声心跳声呼吸声,曾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布的画,而此时画面揭开,真实的世界,真实的感受奔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新奇,又刺激。
兴奋,又惶恐。
云之墨在这一瞬险些失了安全感,搂紧了怀中的人才慢慢将心定下来。
他去感受咒印的束缚,而曾经随时都能冰封他的法术如今像是将其本身冰封,化作云之墨身体里贴近心口的一根骨,沉寂了下去。
他于内心深处唤了一句“司玄”,黑暗中无人回应,云之墨此刻才彻底放下了心,他将脸埋在了奚茴的肩膀处只露出一双眼,眨也不舍得,一声声呢喃的小铃铛被闷在了唇齿间,这种感受无法言说,又急迫地想要分享出去。
奚茴被热得渐渐清醒,本能地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热源,口中含含糊糊说了声热,便被云之墨一吻吞了回去。
这回她是彻底醒过来了。
唇珠发疼,奚茴吃痛地瞪了云之墨一眼,用眼神责怪他为何要咬自己。
云之墨却在笑,眉眼弯弯的,与往日沉稳不同,意外地显出了几分年轻的冲动来,就连眼神也鲜活了许多。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不必去说。
无需奚茴去问,看他此刻精神奕奕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彻底好了。
“我们……”奚茴想问他们要去哪儿。
云之墨立时接话:“我们去看日出吧。”
他第一眼看见的世界,便是与奚茴一起,从问天峰下爬出攀上渡厄崖,那是一抹灿烂的日出,得云之墨夸赞了一句“不错”。
银叶小舟逆风而行,雨水撞上了结界朝两边分去,京州有一小半地区都在沦陷,也不知要飞行多久才能看见太阳。
小舟很窄,云之墨坐下后奚茴便只能坐在他的腿上,她背对着他倚靠在对方的怀中,眯起双眼看向灰蒙蒙的天。雨水顺着银叶小舟的舟身流去,云之墨伸出手朝风中探了探,微凉的风夹杂着寒冷的雨打湿了他的手指与袖口,也溅了奚茴一脸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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