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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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第2页）

&esp;&esp;“你看我虽然没钱，但是花钱如流水，每个月最精细的规划就是提前把房租钱留出来，其他一分不剩。没事就爱躺着，业余爱好只有撸串，脖子上面的这个器官大部分时间都在休眠，说明书超过三行就太长懒得看。我都不知道我能在燕宁待几年。”甘卿顿了顿，“……也许待不了几年吧。”

&esp;&esp;等恩怨结清，等她彻底忘了泥塘后巷，就该走了。

&esp;&esp;因为燕宁是个热热闹闹的大城市，大城市里，都是怀揣梦想逆流向上的人，她混在这中间不怎么合群。

&esp;&esp;喻兰川听完，就断言说：“像你这样的混混，将来会晚景凄凉的。”

&esp;&esp;甘卿的左手手指互相搓了一下，心里默念流氓从业准则——不能殴打长得漂亮的异性。

&esp;&esp;“我父母就是因为性格不合分手的。”喻兰川站直了，略微往后一仰，靠在墙上，他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说，“我爸不喜欢束缚，特立独行，想起一出是一出，穷得叮当响，自己也不在乎，到处漂，饥一顿饱一顿的，他还觉得挺美。离婚后这么多年了，我妈还一直偷偷给他交着养老保险，过了六十就能领，怕他将来去要饭。”

&esp;&esp;“感情挺好。”

&esp;&esp;“一直也没不好过。可惜……”喻兰川说，“套用土味网络流行语，就是‘爱上一匹野马，家里没有草原’。有了他俩当前车之鉴，我一直就觉得，被荷尔蒙影响的个人喜好是很愚蠢的，生活必须有条理。按照我的情况，我最好跟一个不太有钱、工作清闲稳定的居家型女性在一起。居家，这样她能通过照顾家庭改善我的生活质量；工作稳定，她自己赚钱自己零花，短时间之内不会给我造成额外的经济负担；不太有钱，自己迈不过首付的门槛，跟我在一起，她可以分享固定资产所有权——这样大家都能得到好处的关系才有意义。除此之外，为了方便长期相处，我还希望她跟我有同等的精神层次和自我要求。后来我发现这样的女孩一般都不居家，所以对我来说，保持单身是最经济的，没有风险，也能维持生活质量。”

&esp;&esp;甘卿作为一条头脑空空的咸鱼，听完别人条分缕析的人生规划，感佩得无言以对，只好赞颂道：“您可真是个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伟人……”

&esp;&esp;“可我心里这么清楚，”喻兰川打断她，“还是要重蹈覆辙。”

&esp;&esp;甘卿沉默下来，静静地凝视着他。

&esp;&esp;“我想试试，”喻兰川说，“看我有没有能力负担得起这样的生活……还有你。”

&esp;&esp;甘卿：“你这么说，我感觉自己就像杨总那些虽然不知道厉害在哪，但血贵血贵的‘兜子’。”

&esp;&esp;“不，”喻兰川低声说，“你是一场冒险。”

&esp;&esp;他透过镜片，目光细细密密的，流露出了一点湿润的情愫，像是清晨的露水，日出前才出现那么一小会，等日头和风尘起了，就悄无声息地隐去形迹。

&esp;&esp;因为罕见，所以偶尔碰到，近乎于惊心动魄。

&esp;&esp;甘卿听完张美珍漫长的故事，回头撞进他目光里的时候，惊动过一次。之前她跟杨平在刀尖上对赌，他不假思索地替她挡下杨平一拳时，又惊动过一次。

&esp;&esp;至此，已经是

&esp;&esp;音乐声突然停止，钟也停了，像是走到了时间的尽头，幽暗的小屋里一片寂静。

&esp;&esp;女人脸上轻松愉快的笑容渐渐消失，开始露出不安的神色，她仿佛垂死的动物嗅到了不祥的气息，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关着门的房间。推开房门，轻轻地伸手去拉盖在人偶身上的白被单。

&esp;&esp;“别别别掀！”刘仲齐要疯，死死地捏住笔尖，全身肌肉僵成了一块铁，心快跳裂了，“这女的手为什么那么欠！不欠能死吗！”

&esp;&esp;下一刻，屏幕里一阵乱响，女人像被卷进蛛网里的小虫，绝望又惊悚地挣扎着，刘仲齐浑身的血都凝固了，梗着脖根，眼珠却早就转到了天花板上，不敢往屏幕里看。

&esp;&esp;紧接着，震裂耳膜的尖叫声响起，刘仲齐“咔”一下，把塑料笔帽上的卡头拧折了。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恐怖镜头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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