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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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明白这个道理，从前我就是抱着混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的想法，而现在……现在我还有得选吗？我头疼欲裂，一边喝花雕一边跟陈规说：&ldo;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rdo;&ldo;你这个人，看上去有模有样，其实是个纸老虎，花架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该放，什么时候该收，难道还不明白吗？良人虽好，那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缘法是么？&rdo;我跟苏悦生，大约只有孽缘两个字可以形容。小时候看武侠小说，执剑江湖，快意恩仇，当时羡慕的要死。等我念初中那会儿又是古惑仔最时兴的时候，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江湖儿女，烧得香磕得头报得仇。可这世界哪有那么清慡，恩和怨，又哪有那么分明？陈规还在絮絮的说，我一边吃黄鱼一边喝酒一边听他教训，最后黄酒的后劲儿上来了，我晕晕乎乎，一直被陈规和司机送回家。他们把我放在c黄上就走了，我醉得厉害，睡到半夜才醒。醒来的时候窗帘没有拉上，半窗明月照进来，映在银灰色的地毯上，好像薄薄的一层霜，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仿佛睡着了，我想自己这么傻，我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强求了吧，也该时候是个了局。第二天醒来我的勇气就少掉一半，恨不得跟驼鸟似的把头埋在沙子里。我把手头的公事处理了一下，然后苏悦生的电话就打来了。以前他不打电话来，我总是担心，现在接他电话，却有点怕，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他在外地，下午的飞机回来，说晚上想吃清淡一点儿的汤。我不动声色的说：&ldo;那我叫大师傅准备一点儿。&rdo;也许晚上我应该跟他摊牌，这样的日子其实我已经过不下去，我又勉强不了自己。我在办公室磨蹭到九点以后才回家，拎着大师傅做的汤，苏悦生当然已经回家了，他明显已经洗澡换过衣服，看见我进门，也没有说话，就只打量了我一眼。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连忙把手里的保温桶祭出来：&ldo;不好意思晚上临时出了点事，所以回来晚了……&rdo;&ldo;我吃过了。&rdo;苏悦生仍旧是那幅冷淡样子，也看不出喜怒，我知道他的航班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就落地，所以我才故意回来的这么晚，但他好像也不是生气的样子。对高深莫测的对手，我从来无法揣测。于是我也懒得费那个脑筋，我把汤放下，笑着说：&ldo;我还没吃呢，正好拿这汤煮碗面条。&rdo;我在厨房里忙着，苏悦生在客厅里抽烟，等我煮好了面，我问他：&ldo;你要不要再吃一点儿？&rdo;&ldo;七巧。&rdo;&ldo;嗯？&rdo;&ldo;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rdo;其实这是个很好的台阶，我只要顺着台阶下就行了，但我张口结舌，那句话就像噎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难道我可以说，苏悦生你个混蛋有多远滚多远老娘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还是可以说，我妈的死到底怎么回事真要是你干的我们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最后我笑咪咪的说：&ldo;是有事，眼看到年底了，我想把手头的事清理清理，有些会所经营的一般，想转让出去。&rdo;苏悦生若有所思看着我时，我心里仍旧跳得厉害，我若无其事坐下来吃面，只吃了两口，我就忍不住了，将汤勺一搁，对他说：&ldo;其实，我想出去玩。&rdo;这句话一出口，余下的就好说了。&ldo;就我和你……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很少一块儿出去度假。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但我想和你一起出去，海边或者其它的地方。&rdo;我最后放轻了声音，我说：&ldo;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哪怕就几天时间，但只有咱们俩。&rdo;这一碗迷魂汤，也不知道苏悦生肯不肯喝，他未置可否，也许这么多年来我甜言蜜语说得太多，再灌迷魂汤也不见得有效，也许他心思完全没在听我说话。反正他没有任何表示。我只有自己找台阶下，默默把面吃完。我都以为这事没戏了，谁知过了两天，他让秘书传真两份行程给我挑，一份是地中海，另一份是马尔代夫。我发短信对他发嗲：&ldo;不能两个地方都去吗？&rdo;他素来不回我的短信，当然又没了下文。我怕夜长梦多，只好赶紧挑了马尔代夫。这种季节只有马尔代夫还能穿比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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