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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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还能如何呢？祖父在一日，大伯总是不敢轻易去动二哥的。&rdo;景辞缓缓道，&ldo;长辈们的事情，咱们也不好多说。还是说姐姐吧，许多日子不见，姐姐过得可好？&rdo;景瑜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低声说：&ldo;还成吧，到底不是在家做姑娘的日子了，委屈时候不少，到头来只能忍。但那忍字头上一把刀，哪里能好过？&rdo;景辞道：&ldo;姐夫对姐姐好就成了，旁的人，不必计较许多。&rdo;&ldo;也是‐‐&rdo;景瑜自成亲后，风韵已不同，再不是那个耿直泼辣的姑娘，不知不觉间习得圆融通透，亦习得何为&ldo;放过&rdo;，想来或许这就是成熟，转念之间又觉悲凉，如是秋风，瑟瑟生寒，&ldo;你姐夫这人木讷得很，这段时日赋闲在家，我总劝他使些银子，上下活动活动，好谋个体面差事，只是他这人，根本不听劝。&rdo;景辞道：&ldo;姐夫耿直。&rdo;又想着也只剩景瑜这么个亲近人，便说：&ldo;我替姐姐留意着，只是眼下京城里擅钻营的厉害人物太多，姐夫既是如此性子，不如谋个外官，一来锻炼人，少了京城里许多迎来送往，二来夫妻俩离京远了，姐姐也松快些。&rdo;她如此说，景瑜脸上却未见喜色，蹙眉犹疑道：&ldo;你？你几时有这样大的本事，轻易便能替人谋缺？&rdo;不等景辞回答，她已了悟，&ldo;难怪了，你那有个活祖宗，这不，京城里大小事务，哪一件他办不成？&rdo;&ldo;唉……&rdo;景辞长长叹一声，并不辩解。景瑜仰头看，天边蔚蓝蔚蓝，一朵云也不见，应是要叹一声秋高气慡，但听她感慨道：&ldo;一个多月没下雨了，这秋旱过去，还不知有多少流民饿死在乞食的路上。&rdo;并非太平安稳年，人祸不断，若再有天灾，谁知会闹成什么样。景辞只想到眼前，未看深远，&ldo;府里头照例要施粥的，月末又要忙上一段时日。&rdo;景瑜道：&ldo;可不是么，总有事情要忙，伤心完了，日子还得过，管你是苦熬还是享乐。&rdo;景辞道：&ldo;姐姐说的是呢，各人有各命，谁敢不认呢？&rdo;继而又是叹，长长久久，断断续续，这国公府里仿佛有叹不完的气，唱不完的悲歌，流不完的眼泪。又是叶落，这一秋，仿佛浸透了悲愁。这一时，陆焉的车架自正阳门出，于申时二刻抵达城西别庄。这庄子临山而建，甚为隽秀，是他总领内务府时，景家为给馨嫔铺路，辗转托付二三人，才将房屋地契送到他手上。他肯收已算是天大脸面，默然是许可不再答应旁的人牵线搭桥，而非为着一栋宅子便为馨嫔效力。这行贿受贿，也有行贿受贿的矜持和要领。到门口，老早就有个名叫&ldo;糖豆儿&rdo;的白面小子候着，一见马车就要冲上前来给陆焉当踏脚凳，舔着脸拍马讨好，被陆焉一脚踢开来，脸上也未见讶然，依然笑呵呵后头跟着，点头哈腰，&ldo;小的日盼夜盼，可总算把祖宗盼来了，远远瞧着这日月红光的，定然是祖宗下凡。小的这就给老祖宗磕头，老祖宗千岁千岁千千岁。&rdo;声音到是慡脆得很，吉祥话说出来一溜一溜，显然是排演过多次了，就等着御前献宝。春山淡淡瞟糖豆儿一眼，在前头给陆焉领路，&ldo;照义父的吩咐，干爷爷府里不讲排场，也就招呼了这小子一个人来迎，干爷爷干奶奶都在屋子里等着呢。&rdo;路上又说：&ldo;这小子六月才来，补了个看门的缺，原瞧着是个老实本分的，谁承想跟着林三几个混上二三月，竟也成了这幅模样。&rdo;&ldo;嗯‐‐&rdo;陆焉哼上一声，绕过十二瑞兽琉璃照壁，穿过树荫浓密的石板小径，便至正厅。厅中挂洒金牌匾，上书&ldo;上善若水&rdo;四字，牌匾之下坐一位中年美妇，石青色夹袄，墨绿色马面裙，高高挽起的发髻缀着金镶玉的簪子，点翠兰蝴蝶发钗，而下是细细弯弯的眉，艳红丰满的唇，耳坠子上镶着指头大的宝石珠子，迎着光动一动，倒能晃得人眼花。这眼下瞧着便能觉出几分刻意装点的富贵模样来。陆焉依旧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冷模样，俯腰拱手，对着座上妇人道：&ldo;见过干娘，干娘万安。&rdo;王氏笑着点头，她原是旁人送来给吴桂荣暖脚的丫头，吴公公怜她身世凄苦，真将她提拔起来做起了正经夫人，但自然，这正经两个字罩在王氏头上，总是有些不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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