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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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车走出洪台城时，顾夕颜忍不住贴在马车的玻璃窗上回头望了又望。齐懋生笑道：&ldo;是不是舍不得？&rdo;按照礼仪，齐懋生和顾夕颜应该分车而坐，可齐懋生一句&ldo;我正病着，要人照料&rdo;，顾夕颜就被安置在了齐懋生的马车里。顾夕颜点了点头。齐懋生也凑过头去，望着车窗玻璃外渐渐远去的洪台城头，沉声道：&ldo;你放心，我们还会再回来的！&rdo;再回来，那恐怕将又是一场血战吧！顾夕颜心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洪台到雍州，算是顾夕颜来往次数最多的路途了，可身边的人不一样，心情就不一样，看在眼中的风景也不一样。明媚四月天，像个青春正好的少女，到处都透着生机勃勃的盎然，糙也绿，花也艳，风也轻，云也淡。一路上，齐懋生大多时候都在马车里看谍报，颠簸中，眼花的厉害。他丢下手中的纸片，却看见顾夕颜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齐懋生顺着她目光朝外望，可以看见田埂头三三两两提着竹篮嘻笑的少女和田地里弯腰劳作的农夫。&ldo;这有什么好看的？&rdo;齐懋生道，趁机搂了顾夕颜斜依在了迎枕上。顾夕颜的神色间有些慵懒，神态却透着艳冶。她笑道：&ldo;回了齐府，可连这都看不到了。&rdo;齐懋生就摇了摇头，笑道：&ldo;定州离雍州有二十来天的路程，不过九峰离雍州只有两三天的路程，夏天他们那边凉慡，你可以去看看柳眉儿。&rdo;这家伙，夏天要去高昌了，就放自己出去透透气啦！顾夕颜笑道：&ldo;那也要家里的事顺当才行啊，要不然，哪有心思到处走。&rdo;齐懋生表情凝重地揉了揉太阳穴：&ldo;夕颜，我的家事一团糟，现在却要你来挑这个担子……&rdo;反正路途遥远，又没有什么事可做，不如趁着这机会谈谈心。顾夕颜思忖着，笑道：&ldo;别的我都不怕，就怕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会为了红鸾的事起争执。&rdo;齐懋生奇道：&ldo;怎么会？内院的事归你管……&rdo;顾夕颜正颜地道：&ldo;懋生，我觉得红鸾现在的问题不是嫁给谁，而是怎样学会独立生活……毕竟，她还有她的路要走。&rdo;果然，齐懋生就发愣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ldo;你还没有见到她，怎么就敢肯定她不能独立生活呢？徐夫人一向溺爱孩子，叶紫苏又是个没主见的……你和她们不同，红鸾跟着你，一定会变得不一样的！&rdo;顾夕颜知道这个问题已不易深谈下去，她笑道：&ldo;你说得对，我还没有看见红鸾，现在就下定论，是太早了一些！&rdo;齐懋生沉默不语。这个话题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顾夕颜聪明的没有再提，她笑语晏晏地和懋生说着路途的风景，还心情颇好地哼了几曲小调。她这种回避的态度却让齐懋生非常的不安，敏感的他知道，夕颜，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释怀，只是不愿意让这个问题成为他们之间的荆棘而已！一路兼程，终于在四月底到了雍州境内的砀庄县，晚上他们在砀庄县县衙里歇息。砀庄县的县令见到齐懋生膝盖都有点发软，忙和家人让出了正屋给齐懋生夫妻休息，又派了妻子亲自去服侍顾夕颜，自己则在花厅置办了丰盛的酒菜款待齐懋生。齐懋生惦记得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拒绝了县令的美意，糙糙吃了几大碗饭就回了屋。县衙后院，齐懋生看见正屋外间只站着杏雨一个丫头，他不由奇道：&ldo;怎么只你一个人，其他人呢？&rdo;杏雨见来人是齐懋生，忙屈膝行了礼，道：&ldo;回爷的话，夫人让去休息了。我在这里轮值。&rdo;齐懋生刚开始的时候还不习惯屋里没有人服侍，但随时间的推移，他也开始觉得这样也不错，就好像拥着共同的秘密的两个人，有着不为人知的亲昵。不过，即使是这样，齐懋生也不会去自己打水洗脸，充其量在和顾夕颜一起时有所回避而已。这对他来说，已是很大的让步了。&ldo;夫人身边谁服侍呢？&rdo;&ldo;夫人说要休息了，所以……&rdo;齐懋生就点了点头，挥了手示意四平自己去休息，然后自己撩了帘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晕晕黄黄的灯光中，他就看见顾夕颜穿着亵衣支肘呆呆地望着炕桌上的瓜型玻璃灯在发呆，神间戚婉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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