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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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1页）

&esp;&esp;方如逸上前几步馋住陶莲，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陶娘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说起救命的话？”

&esp;&esp;陶莲抽泣道：“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了，断不敢来叨扰姑娘。姑娘常在贵眷家行走，定是知道我夫君的三弟张焦做着昭信校尉，是个有官身的。可今日军中考核，不知怎么回事，他竟被下了大狱，说他有什么舞弊的罪！”

&esp;&esp;“莫不是在考武举人的时候？”方如逸故作惊讶。

&esp;&esp;陶莲点头不已：“我听夫君说，舞弊之罪可大可小，若是闹大了，会祸及一家老小。可怜我家才刚挣扎起来，夫君听进了姑娘的劝，日夜勤勉，就等着年后去考武举人。

&esp;&esp;要是真闹到没法挽回的地步，一家子的男丁流放漠北，女眷都得充了教坊司入乐户，世世代代都是贱籍。还请姑娘救命！”

&esp;&esp;说着，她拉住张盈就要跪下，方如逸忙扶住她，领到厅堂上坐着。此时余照也回来了，亲自端了茶来，奉给陶莲母女。

&esp;&esp;方如逸思索片刻：“陶娘子先别慌，舞弊之罪也不是那般可怕。今上和先帝一样，以仁治天下，若非谋逆大罪，绝不肯对百官加以重责。”

&esp;&esp;陶莲听得满脸怔怔：“姑娘莫不是安慰我吧？”

&esp;&esp;“怎么会？”方如逸认真道。“我记得先帝在时，有过一次秋闱舞弊案，私收贿赂的考官被降职罚俸，一众考生也不过是终身禁考，半点性命之忧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祸及家人了。”

&esp;&esp;她想把张焦拉下马，可却不能因为此事连累了张烈，否则扶张烈入朝局的计划，就会彻底泡汤。

&esp;&esp;江与辰多半也想到了这一层，又对庆德帝的性情颇为了解，知道他不会下死手罚人，这才捏住张焦舞弊的罪行，大做文章。

&esp;&esp;一旦张焦终身禁考，仕途便再无指望，如此，也算是斩断了元轼在武将一道上的臂膀。

&esp;&esp;陶莲的眉头略略一松，可心里的石头却仍旧沉重地压着：“可眼下刑部那头半点消息都透不出来，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esp;&esp;方如逸想起张焦的亲眷，忙问道：“张校尉的家人如今身在何处？”

&esp;&esp;“已经去庄子上躲着了。”

&esp;&esp;“可是自家的庄子？”

&esp;&esp;陶莲点头，但方如逸却眉头紧锁：“陶娘子，恕我直言，他们不能住在自家庄子里。张校尉既有舞弊之嫌，那么入朝这几年的年尾考核，是如何通过的？定是背后有人在帮他，那人多半也见过张校尉的家人，若是那人起了歹心怎么办？”

&esp;&esp;陶莲一惊：“姑娘说的，可是那位写兵策之人？”

&esp;&esp;方如逸摇头：“撰写兵策的，不过是个捉刀人，听令行事罢了。那人背后的势力，才是最可怕的。”

&esp;&esp;沉默许久的张盈忽然道：“娘，我觉得姑娘说得没错，该让三婶婶和堂弟换个地方藏身才是。”

&esp;&esp;陶莲迟疑又慌乱：“话虽如此，可是，可是让他们去哪里藏身？谁敢冒这么大的险，收留罪臣家眷？”

&esp;&esp;“陶娘子若信我，不如让他们去我家的庄子上，暂住一段时日。”方如逸道。

&esp;&esp;“这使不得使不得！”陶莲摇头不迭。“今日贸然登门，已经很叨扰姑娘了，怎可让姑娘替我家担着这么大的风险？”

&esp;&esp;方如逸面色柔和，拉住她的手，言辞恳切：“陶娘子，其实我愿意帮你们，是存了私心的。你把我的珠宝铺打理得那般好，若是因此遭了什么变故，我上哪里再寻你这样的鉴宝高手？

&esp;&esp;还有，张校尉的家眷要是出了事，张先生二遇官场打击，只怕此生再也不会有入朝局之心，我还指着你家将来在官眷中行走，多多帮衬我的生意。你说，我们两家有这么多的往来，我如何不想着帮你？”

&esp;&esp;陶莲听得大为动容。

&esp;&esp;其实她心里明白，出了祸连家族的重罪，方如逸本可把张家甩到一边，切割干净，断没有赶着上门帮忙的理。

&esp;&esp;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反而一心帮扶，担下天大的干系，要和张家共渡难关。

&esp;&esp;如此恩情，实在叫她无以为报。

&esp;&esp;陶莲忙起身，拉着女儿又要跪下，方如逸故作生气：“陶娘子再这般见外，我倒要后悔方才说那些要帮你家的话了！”

&esp;&esp;张盈闻言，一把馋住母亲，对方如逸福了福：“姑娘大恩，我张家此生铭记，将来我爹爹入朝局，必为方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esp;&esp;在朝为官，什么送礼答谢都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同气连枝，共荣共进。

&esp;&esp;张盈在王家念书的时日虽然不过几天，可暗自观察着，早就发现塾中子弟，全是一门子的亲朋眷友，身上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他们的父兄在朝中也是同脉至交。

&esp;&esp;此刻虽说是张家落难，但也是他们向方家表明心迹的机会。若是他们能在方如逸的帮扶下，翻起身来，以后中朝行走，她爹爹也算是有了方家做依靠。

&esp;&esp;将来方将军年迈，爹爹力盛，反哺反助，方家也不致于败落。

&esp;&esp;如此，才是家族长久兴旺的根本。

&esp;&esp;方如逸明白张盈的意思，心中实在惊叹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远虑，点头道：“以后的事，等一道渡过眼下的难关，再说也不迟。”

&esp;&esp;她对余照道：“照儿，你让人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今日便同陶娘子出城，去张家的庄子里把张校尉的家人接走，就安置在城西那处庄子里罢。”

&esp;&esp;她望向陶莲：“城西的庄子是我今岁夏末才买到手的，又换了新的庄头，城中无人知晓，最是妥帖。你去了之后，千万叮嘱张校尉家人，告诉他们只要不出庄子，我定保他们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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