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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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祸（第1页）

那天，我和达布分开后，彼此都有些落寞，连晚安吻也没有便匆匆睡去了。我睁着眼，睡不着。我便看着达布披散着的银发上面肆意流转着的光芒发呆，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我对他无法言说的众多心思。想着想着，我看着他入睡了…

第二天，我换上了昨天那个被达布说像海藻精的裙子，达布看着我，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我看着他憋得难受，想说什么却也不说。我们就这样张着嘴相顾无言。最后沉默着一起游上了海面。

到了海面，达布松开了紧握我的双手，他看了我一会儿，转身投入海底，没了踪迹。鱼尾四散着甘霖般的水珠，折射着阳光的轨迹。留我一人静静的看着初升的太阳，体会着成年的孤寂。

达布的离开，初到海面的激动，内心翻涌着的思绪让我忍不住想要歌唱的渴望。

我找到最近的一块石礁，调整好位置，翻腾着鱼尾坐了上去，尖锐的石子折磨着我的鱼尾，我却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畅快。

海浪应和着我的歌声，随我的声调起起伏伏，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毁灭一切。我肆意的发泄着我的情绪，声调越来越高，正唱到高潮时，远处传来了熟悉的鸣笛声。

然而海浪因为歌声翻滚，逐渐变得越来越大，我即便停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庞然大物在海浪的拍击怒吼下沉没，伴随着人们的呼救声和哭泣声……

“不！”我反应过来后，慌忙的向沉船的地方游去，因为太过用力，鱼尾深深扎进了一个石块，痛处刺激着我那本就脆弱的精神，让我不顾海浪的危险，疯狂将自己投入到那漩涡之中去，我要救他们。

我看到过人鱼卷入漩涡后掩埋在深海中的尸体，那是我第一次深切感受到死亡和深海的危险……所以，我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知道他们因为我的过错即将面临什么。

疯狂摆动着我的鱼尾，游进那漩涡中，将见到的第一个人拉了出来，当我还想拉第二个人时，我已经快要进入漩涡之中去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松开那第二个人的手，奋力的向外游去。

我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了。

不知游了多久，我和怀里的男人出了漩涡。我好累，但我不敢松手，每当我松开手，怀里的男人就会开始下沉，沉到那无边无际的深海。一开始我不以为意，当我意识到他在深海中的呼吸渐渐消失时，我意识到他和我们不同，他属于海面。那是属于我们彼此的禁忌线。

终于，紧绷的神经被痛彻的身躯压垮了，我彻底崩溃了。我不再惧怕那让我犯了错的石礁，而是抱着那个男人坐了上去，让那石礁上尖锐的石块再次刺痛我那疲惫不堪的鱼尾。这使我感到了难得的舒心和安逸。

飘逸又轻柔的海风轻轻带起海浪，我安静地看着，眼睛却慢慢的模糊起来。

眼中溢出的是什么？是我要死了吗？听说有些人鱼死后会化为泡沫，那，我是在溶化吗？

海风平静的吹着，却带来我越来越多的“溶化”，我闭着眼，内心是如此的悲伤，以至于我不知道怀中的男人已经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沉浸的样子许久。直到他用一只手轻抚上我的脸颊，替我擦掉那些液体。我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醒了。

我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他是否醒来，眼睛却止不住的“溶化”。耳旁传来他一声又一声疲惫的声音：

“别哭，别哭……”多么温柔的嗓音啊，一想到我们可能要一起葬身在这里，我内心感到更加悲伤。

“我快要死了，对不起，害了你们……”

“别哭，你……我们都会活着的。”

“可我已经在溶化了，天亮就会完全变成泡沫，到时，我就抱不住你，你就会沉入这深海了。”

“怎么会呢”他勉强撑了口气，“你看，抱着我的手臂是如此的用力，支撑我的尾巴是如此的坚实，看着我的眼睛是如此的专注，你的眼泪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星，明明从你的眼中流出，却像要溶化我的心，这可不是一个快要溶化的状态。”

“流眼泪——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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