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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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才想妈妈呢。”邓肯无奈地抱紧他，躺回床上去。

“大人也可以想。”雷利虽然难过得要命，还是立即反驳。

“是的，大人也可以想。”邓肯不想让他再费力争辩，用毯子细心地把他包好。天气骤变，气温一下子降了许多，山洞没有门，冰冷的风一阵阵吹进来，雷利又病得挺重，邓肯担心他会转成肺炎。

雷利在发高烧，昏睡的时候直打哆嗦，把所有的毯子给他盖上都不顶事，邓肯没办法，只好自己抱住他，用体温来保护他。雷利昏迷的时候呕吐了一次，把两个人的上衣都弄脏了，邓肯只好把他脱光抱着，自己也赤着上身。

雷利的身体相当纤细，是正在成长的少年青涩而优美的形态，匀称的骨架上附着薄薄的肌肉，由于活泼好动，全身没有一丝赘肉，皮肤光滑细腻，抱在怀里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邓肯觉得自己挺喜欢这种感觉，但他并没有想到别的，只是想保护他，像保护一个流落在凡间的天使。

雷利烧得有点神志不清，喃喃地呼唤妈妈，他的神情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泪水，邓肯不得不轻柔地哄他，雷利把脸贴在他怀里，勉强安稳了一阵，呼吸再次困难起来，忍不住轻轻啜泣。

“我难受，哦，我难受死了……”雷利睁大眼睛，迷茫地望着近在眼前的邓肯，过了一会儿才好象认出他来，小声地说：“我想哭。”

“不，不要哭。”邓肯坐起来，让他半躺半坐地靠在自己怀里，呼吸顺畅一点，安慰他：“你在发烧，不舒服是正常的，要坚强，不能哭，哭起来肺的压力加大，你会更难受的。”

雷利难得地听话，忍住了不哭，尽量平稳地吸气，这样半坐着确实呼吸通畅了些，他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给我讲故事吧。”

“嗯？”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好么？”雷利用微弱的声音请求，邓肯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想不太出来什么可讲的故事，他好象没有这样哄过小孩子，而且雷利也不能算小孩子了，他这个要求实在有点任性。

“讲你做海盗的故事吧。我想听，我看过许多书上写的海盗故事了，可没听真正的海盗讲过。”雷利因为想到了有趣的事情，终于振作起一点精神。邓肯见他这样，只好讲讲自己的事。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奇特之处，雷利却非常好奇，缠住他究根问底，海盗生活的事无巨细，他都想关心一下。

终于雷利听得累了，再次昏睡过去，邓肯耐心地抱着他，尽可能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又焦急地望着洞外肆虐的暴风雨，再远处，阴沉的大海上波涛汹涌，这样的天气出海是不明智的，即使有丰富航海经验的水手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他又看看雷利，他病得不轻，而这里没有合适的药物，连最基本的保暖条件都达不到，洞里的木柴也快烧完了，假如他真转成肺炎，那可就危险了。

“没事的，雷利，你会平安无事的。”邓肯望着雷利憔悴的脸轻轻地说，凝神看了他一会儿，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角测体温，感觉到那惊人的热度，心里难过。雷利梦中也不安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干裂的嘴唇微张着，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可怜的孩子。”邓肯看着他，目光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温柔，垂下头去，轻轻吻了吻他的面颊。

26

雷利终于写完了老师规定的作业，扔下笔，跳起来活动身体，眼睛盯着窗户外面的广阔天地，准备出去玩。

他的书桌总是设在窗前，他喜欢自由，即使在不得不坐下来读书写字的时候，也要抬眼就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出门之前他悄悄溜到厨房，想在运动之前先补充点儿能量。

宽敞的大厨房里没有人，刚烤好的松饼在台子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另一个盘里是专为雷利准备的香草饼干，看来是准备下午茶的时候给他吃的。

雷利笑眯眯地拿起一块饼干放在嘴里，探头往储藏室看看，没有人，他记得罗蒙娜夫人新做好的草莓酱放在那里，就抄起几块饼干，一头钻进了储藏室。雷利的医生不许他吃太多的甜食，而偏偏他是最喜欢吃甜食的，于是就经常偷吃，不过不能被罗蒙娜夫人看到，不然这位好心的夫人又要埋怨他不听话了。

运气真好，还找到了新买来的意大利葡萄蜜饯，雷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刚拿起两粒放到嘴里，就听到外面有人来。

不能被发现，不然就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雷利迅速钻进一个不太满的大柜橱，蜷起身子藏起来，把门虚掩上。

果然来的是罗蒙娜夫人，还有新来的女仆珍妮特，她们把什么东西放在储藏室里，然后就出去了，在厨房里边干活边说话。

雷利小心地把饼干和蜜饯轮流往嘴里放，耐心地等机会离开。

“可怜的雷利少爷。”突然他听到这么一句，立即停住手，奇怪地竖起耳朵倾听。

“唉。”罗蒙娜夫人叹了口气。

“他是那么爱陛下，我怕他会受不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是啊，连陛下也没有办法。”

“我只希望陛下不要太绝情，雷利少爷会非常痛苦的，这孩子从小就没受过任何委屈。”

雷利奇怪地瞪大了眼睛，出了什么事？是跟詹姆士有关的吗？为什么他不知道？他急于听下文，外面两个人的谈话却暂时转到了别的地方去。

“您在候爵家工作很多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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