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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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第2页）

&esp;&esp;湛君仍不能决断，鲤儿在?一旁陪伴，温润的?眉乱攒着，目光时刻不离。

&esp;&esp;元衍掀了帘帷，微微一笑，“说吧，又?想?怎么闹？”他想?她必然是要闹的?，他不怕她闹，只要进了他家的?门，他任由她闹——只要是在?他家里?。

&esp;&esp;湛君抬了头，很有些犹疑，张了张口，“我……啊！”

&esp;&esp;一双手掌住她腰，不轻不重拽了一下，她被带着往前?趴，跌落在?早已等候许久的?怀抱里?，轻而?易举地被人拖出了马车，身子一轻，脸已朝了下，头发散开来，两脚晃晃荡荡。

&esp;&esp;“发什么疯！快放我下去！”

&esp;&esp;脑中一片嗡鸣，害怕是真的?，羞恼也?不假。

&esp;&esp;“鲤儿跟上来！跑得快一些，别丢了！”他笑着喊。

&esp;&esp;鲤儿这才回了神，手忙脚乱地要下车。

&esp;&esp;湛君还在?挣动，手肘撑在?他脊背上，恨恨地骂：“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esp;&esp;“可都看你呢……”他压低声音，带着笑，“不捂着脸？那可给她们都看去了。”

&esp;&esp;那岂不是很丢脸？湛君的?想?象里?，好多人，乌泱泱的?人，一张张脸，好奇的?探究的?鄙夷的?，各式各样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就像她是个稀奇的?怪物一样……

&esp;&esp;啊！

&esp;&esp;湛君拿两只手盖住了脸，掩的?严严实实，再?也?不敢喊，只小声说话?：“走啊！快走！”

&esp;&esp;元衍笑得不可自抑，扛着人，几步走完了台阶，大跨步迈过门槛，掠过一群群低眉顺眼的?人，径自往住处去。

&esp;&esp;鲤儿被抱下了马车，先转到方艾跟前?行了礼，又?同元希容叙礼，这才依着了元衍的?话?，急急忙忙追过去。

&esp;&esp;他身后，元希容终于松开了元凌的?脸，问方艾：“那是那个孩子？”

&esp;&esp;“许是吧……年岁倒对得上。”

&esp;&esp;元凌往后退了半步，捂着半边脸，嘶着气道：“那是表兄！”

&esp;&esp;“啊呦！”方艾定了神，连忙把元凌捞进怀里?，“快！祖母瞧瞧！哎呀！真青了！你可真是心狠！”

&esp;&esp;“我担惊受怕的?这些天！只这样，算得了什么？他还欠了我的?呢！”

&esp;&esp;“听见没有？往后可千万不能再?乱跑了，祖母命可都要没了！”

&esp;&esp;元凌道：“我找到我母亲了，再?不乱跑了，祖母，我想?找我母亲去，父亲带着她往哪儿去了？”

&esp;&esp;方艾没好气，“还能去哪儿？”

&esp;&esp;元凌略想?了想?也?就明?白过来，只他虽然知道是哪里?，又?是自己?家，但实在?不知道怎么走，于是喊渔歌。

&esp;&esp;渔歌匆匆站出来，低头到了跟前?，先行礼，而?后扯着小孩子的?手又?匆匆地去了。

&esp;&esp;元希容看自己?的?母亲，笑道：“还以为二兄那样，母亲要把牙齿咬碎呢。”

&esp;&esp;方艾瞟她一眼，还是没好气，“你二兄高兴成?那样，我给他添什么气呢？这么些年了……”

&esp;&esp;

&esp;&esp;许多年?过去，元衍的书斋并没什么变化。

&esp;&esp;一切还是故旧的模样。青色罗帷飘飘如烟，锦屏上竹影横斜，桑色的席，乌木的几，搁着雪白长瓶，细颈盘口?，里头开过木樨，开过梅，也开过桃李，各色的鲜妍……最后是一支将离，菱花镜，翻过来可以看到双飞鱼纹，玛瑙梳子浸透了血一样红，一下下穿过头发，墙边的书架比人要高，摆满朱黄碧紫的帙，都挂着流苏……都是先前见惯了?的，如今再看，难免叫人失神?。

&esp;&esp;“都没动过，还是你在时的模样。”人已经放到榻上，元衍仍旧没有松开手，就着拥抱的姿势，在她耳边这样讲，带着点嘲笑的口?吻，“不敢动……鹓雏在这儿也是不许胡闹的，怕弄乱了你的东西，你回来见了?，要不高兴……”

&esp;&esp;“好些年?了?，一成不变的，扎人的眼，有时候我会觉得一刻也不能忍受，待不住，往别的地方去……如今你回来了，也叫它们挪一挪地?方，给这地?方一些活气……”

&esp;&esp;说完他不再出声，湛君在安静中十分震动，眼睫毛低着，轻轻地?不停地?颤，像飞虫的翅膀。她也一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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