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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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在葡萄架下站到夜露浸湿了发梢，才拿定主意，犹如一个战士似的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客房而去。素兰和素梅二人不知她要去做什么，但冲着她三天不惹祸就算是怪事的性子，少不得十分担心：&ldo;姑娘这是要去做什么呢？&rdo;明珠道：&ldo;突然想起有件要事，必须要和表哥说一说。&rdo;素兰劝道：&ldo;已经夜深了，想必表少爷也睡下啦，姑娘不妨等到明日再去？&rdo;明珠摇头：&ldo;不成，我这事儿必须此刻说，过了今夜兴许就忘了。&rdo;一边说，一边就朝着客房走去，竟然是半点都不肯听劝。素兰和素梅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头疼，虽然害怕明珠，却又生怕惹出大祸来二人脱不掉干系，便换了素梅来劝：&ldo;姑娘想要做什么，使唤奴婢去做就是了。客房里伺候的多有粗人，怕他们冲撞了您。&rdo;明珠冷冰冰地看她二人一眼：&ldo;你们竟全都忘了耿嬷嬷的事了，也全都忘了我之前在玉皇观里曾经说过什么话。&rdo;素梅和素兰再不敢出声，素梅就要扯谎离开去报信，才刚开了头，就听明珠道：&ldo;谁也不许离开，谁敢不听我的话，即刻就打发了出去。&rdo;又笑，&ldo;你们也别怕，我晓得你们都是忠心的，便是我这里容不下你们，夫人或是几位嫂嫂那里或可留得你们。&rdo;她不要了的人，谁敢留？不过是警告她们自己小心罢了。素梅和素兰只得把心思沉淀下来，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只不让明珠闯出太大的祸事来也就罢了。到了客房外头，素兰先进去问清楚沈瑞林住的哪一间，再找个借口进去把里头伺候的人遣散了，再支走沈瑞林的贴身小厮，左右细看无人，才请明珠进去。明珠当即进了院子，直接走到门前先敲了敲门，出声试探道：&ldo;沈瑞林，你在里面吗？&rdo;半晌没听见回声，就又问了一句：&ldo;沈瑞林？你在不在？快出来我有事要和你说。&rdo;屋子里仍然无人应答，更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明珠心想沈瑞林大概是醉狠了，伸手再使劲敲门再一推，那门应声而开。明珠不由暗道伺候的人好生粗心，门也不关好就走了，不过正好成全她了，站在门前往里看，只见里面黑洞洞的，隐约一股酒气，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虚张声势地道：&ldo;沈瑞林，我进来了啊，你没有醉死吧？&rdo;边说边往里走，素兰匆忙拉住她，一脸哀求之态：&ldo;姑娘，这不妥。&rdo;再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始终也不是亲兄妹，彼此年龄又大了，该避讳的还要避讳。醉了明珠瞪素兰一眼，义正词严地低声道：&ldo;我听说有人喝酒醉狠了，第二天去看就死了的，沈瑞林从不曾如此烂醉，定然有异，我非得去瞧瞧不可，免得他死了。你和素梅在外面看着，有事就叫我。&rdo;转身就把门给关严了。一颗心跳得咚咚乱响，一双脚犹如踩到棉花堆里，声音也是颤的：&ldo;沈瑞林？你在哪里？你还好吗？&rdo;屋子里静悄悄一片，酒味很浓，活像是一坛子酒被打翻在里面似的。明珠将手在鼻端搧着，摸黑走到屋子正中，那步子就再也不能往前迈出去，牙齿也轻轻磕了起来，又害怕又羞耻还有些紧张刺激，另外还多了几分莫名的忧伤，就这样的把自己交出去吗？不然要怎么样呢？想要好处，总得付出代价才是。明珠站的时间久了，便渐渐安定下来，壮着胆子再喊一声：&ldo;沈瑞林？你在哪里？&rdo;屋角里有人又&ldo;嗯&rdo;了一声，接着便又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真是好性子呢，即便是醉成这模样也不吵不闹，乖乖儿的躺着，有人叫才答应一声，哪里比得三哥那个咋呼呼的性子，若是醉了定要吵得一屋子的人不得安宁；也比不得宇文佑那个恶心巴拉的白眼狼，醉了一定要把她给摧残个半死。明珠立时又给沈瑞林找出个优点来，越想越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信心。这时候，屋角处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又是&ldo;咚&rdo;的一声响，明珠正心虚着，立时吓了一大跳，将一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探着头使劲睁大了眼睛往里看。可是屋里不曾掌灯，窗外月色昏暗，哪里又能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明珠紧张得鼻头都冒了细汗，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屋角处传来低低一声：&ldo;水。&rdo;声音低哑难辨，细一分辨，却又有几分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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