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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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第1页）

&esp;&esp;“就是……就是……”小姑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挨打这事实在丢人，她低下头，双手无助地绞弄着胸前的丝绦。

&esp;&esp;“我不听话，乱跑乱爬，所以阿娘责罚，打了手心……”

&esp;&esp;认错倒很积极，眼眶一红，小嘴一撅，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任谁见了，不得心软替她求情。

&esp;&esp;

&esp;&esp;巴蜀一带自古远离中原，群山环绕，幽远闭塞，百姓多与南境边地异族通婚，生活习性逐渐偏离正统。

&esp;&esp;大齐有意改变此状，派十万军民劳役进驻蜀州，修筑直道，试图缩短中原与西南的距离，但因政策有误，上下分配不均，中高层官吏贪污过重，近几年已发生多起以徭役为首的农民大起义。

&esp;&esp;声势壮阔，响应者众多。

&esp;&esp;一时间，纷扰战火迅速席卷至蜀州苍茫大地，百姓因此战死，失联，逃亡，流浪，起义军在大肆攻破城池后，又内部分割成数个不知其名的小朝廷，彼此争夺，兼并蚕食，愈发加剧天下分崩之势。

&esp;&esp;西南后来逐渐脱离齐王朝的控制，权力牢牢掌控在各军阀手中。

&esp;&esp;第五辞早年加入起义军反抗大齐□□，一路攀升，晋为中将，在首领死后接手其下士卒，曾带领三千兵力杀入巴州，遇齐军镇压反破之，一举夺得西南半数封地，后趁热打铁连续斩杀蜀州大小五位军阀，收编拥有的步兵达到五万人之众。

&esp;&esp;对降者予以安抚，不降者武力征服，前后三年时间，基本控制了蜀地七成经济命脉。

&esp;&esp;由此过后，西南诸地已再未发生过较大规模的□□，百姓安居，共享天伦，巴蜀大地富庶繁荣，成为唯一可与朝廷抗衡的民间势力。

&esp;&esp;少年将军不过二十出头，却凭一己之力，彻底开启了他逐鹿中原的宏伟霸图。

&esp;&esp;而第五辞本人虽是身处高位，但却从不以上位者自居，勤恳操劳，一心为民。

&esp;&esp;先是大改齐朝旧律，轻减徭役，降低赋税，后来又倡导节俭，均衡物价，对于各类严苛酷刑一应废除，另外奖励耕作，鼓励农桑，推行生息政策，力图缓和官民之间的矛盾。

&esp;&esp;大业三年至今，蜀地一带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盛之貌，群臣归附，邻州已有许多官员悄悄改投第五氏门下。

&esp;&esp;如此盛况，天下已是唾手可得，麾下将士有意推举其称王，而他本人却始终按兵不动，似是无心再与朝廷争斗。

&esp;&esp;众人猜不透第五辞的心思，只道他是另有谋划，几番劝说过不成，便将此事搁置下来。

&esp;&esp;在官署打发了几位参将之后，第五辞独自前往书房，静坐良久，没忍住又拿出那块龙纹玉佩，放在掌心细细凝看。

&esp;&esp;从将此物带在身上开始，他便一直心绪不宁，白日魂不守舍，晚间也时常噩梦缠身，左思右想甚觉蹊跷，奈何派出去的人根本打听不出任何消息。

&esp;&esp;第五辞偶感此人或许是与赵珩有关，也怀疑这是朝廷故意抛出的诱饵。

&esp;&esp;但思来想去，依照赵珉那酒囊饭袋的脑子，估计也折腾不起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两厢对比，还是觉得前者更为可信。

&esp;&esp;赵珩极有可能到了蜀州，甚至已经徘徊在自己的周围，不出意外，近日便会现身。

&esp;&esp;第五辞并不清楚他的位置，索性选择等待，连近卫都撤了不少，分明给足了机会。

&esp;&esp;仲夏之夜，凉风习习。

&esp;&esp;三更的梆子刚敲过不久，头顶青灰砖瓦果然出现些许细微的响动。

&esp;&esp;像是猫儿闲庭走过，窸窸窣窣听得不甚清楚，众人笑笑，并未当回事，轮完值照常换班，一连串脚步声嘚嘚走远，随后闪过一道颀长黑影，有人悄声落在屋檐之下。

&esp;&esp;屋内烛火燃至一半，将窗牖上的剪影拉得老长。

&esp;&esp;第五辞耳力出众，不可避免地受其影响，他搁下纸笔，轻敲桌沿，极为平和地打了声招呼。

&esp;&esp;“阁下既已现身，为何迟迟不肯露面。”

&esp;&esp;窗上人影闻言为之一动，良久却无任何声响传来，第五辞皱眉，面色已然有些不悦，正欲发怒，这时房门忽地被人从外打开。

&esp;&esp;来人缓缓走近，裹携着一身凉气，拂过案上烛火，晃了一晃。

&esp;&esp;“成君。”他道。

&esp;&esp;清冽低缓的嗓音，带着久违的熟稔味道，男子抬手解下覆在脸上的银制面具，主动朝前，向着光源处走来。

&esp;&esp;“数年未见，近来可好。”

&esp;&esp;男子的面容在灯火摇曳下映衬得愈发清晰，第五辞眼睛牢牢锁定在他深邃清朗的眉眼上，双手握拳，连呼吸都快要凝固住了。

&esp;&esp;如他设想不错，来人正是赵珩。

&esp;&esp;第五辞足下一阵疲软，好半晌才稳住身形，重重呼出口气，旋即起身，走至堂下，依照规矩行了一记君臣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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