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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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他笑说：“我是在说，我心里有许多故事没有人说。不存着点货吊着你，你又怎么会再来？”

&esp;&esp;狼狈

&esp;&esp;荻水镇迎来了梅雨季节。连绵的阴雨让一切沉浸在湿漉漉的水汽中，懒惰的情绪伺机滋长，让人干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沈歆原本是很喜欢阴天的，可如今就连她也唉声叹气地趴在窗台前，心事重重地端着快要凉透的红豆汤发呆。

&esp;&esp;连续数日，交换秘密得来的故事一直在她脑海中盘亘不去。

&esp;&esp;病房里的男孩显然话里有话，故事背后夹杂着什么她快要触及的东西，她不弄明白，怎么好意思去听下文。

&esp;&esp;一截苍白的手指伸过来探了探装有红豆汤的碗壁，晏方思跟着趴过去，歪着脑袋问她：“想什么呢？红豆汤一口没动？”

&esp;&esp;“我在想……”她正想将自己的苦恼和盘托出，可念及那是她与病房男孩交换的秘密，不可以叫溺吻

&esp;&esp;工作台上点了玫瑰果的香薰蜡烛，香烟袅袅，缭绕在眼前。

&esp;&esp;三姨抚着肩上狐裘出神许久，眼底早剥离了悲喜，残存一片死寂。

&esp;&esp;她轻描淡写地说：“你先前对我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这世上的确存在一些好人，但世间并非仅靠黑白好坏来区分，既有深情的坏人，也有薄情的好人。妖入人世，各有所求。你二姨过于偏执，求的唯有一个情字，半生皆为求而不得所困，才落得如此下场。蘑菇，这个教训，你可替她记住了。”

&esp;&esp;“那三姨你呢？”沈歆望着她静若死湖的眸子，不安自心底油然而生。

&esp;&esp;八百年前，狐族柳家诞下一对双胞胎。一女衔红玉而生，一女踏蓝焰而来，眉心皆有莲瓣，是为吉相。妖族长老大喜，故赐一女名亭亭，赐一女名玉枝。

&esp;&esp;柳氏夫妇牵着刚化人身的大女儿，各自抱了仍在磨爪子的二女儿三女儿去寺庙里求签，签文曰：莲开并蒂，同根生，歧道分——亭亭多忧惧，玉枝沾污泥。

&esp;&esp;昭示二女一生因缘际会皆为情所困。

&esp;&esp;何解？

&esp;&esp;亦……唯有一个“情”字矣。

&esp;&esp;“我么？”三姨拂去工作台堆积的杂物，捏起一只软皮面具扔进旁边敞口的箱子里，在飞扬的尘埃里笑得无奈，“大概是‘为她所困’吧。”

&esp;&esp;沈歆下意识去抓她的手，回想着阿兰去世后众人劝她的话语，说：“斯人已逝，或许已经踏入轮回，而你依然需活过这一世。”

&esp;&esp;“这些道理我都懂的，所以我要走了。”

&esp;&esp;“到哪里去？”

&esp;&esp;“还没想好，先把店关了，离开荻水，四处逛逛吧。”

&esp;&esp;沈歆虽然不舍，但也不忍心她继续困囿于追忆亡者的伤心牢笼中，故作轻松地指着旁边的大小箱子：“要我帮你收拾吗？”

&esp;&esp;三姨摆摆手，“不必，我可没老，手脚很快的。”

&esp;&esp;店面内的摆饰大多都用布蒙住，几只半人大的行李箱堆放在角落，除了工作台上的一些零碎机器，几乎不剩下什么了。

&esp;&esp;但熏香的味道着实呛人，沈歆连大脑所剩无几的空间都要被这浓郁的玫瑰果香占据，头晕目眩，再也分辨其他的味道。

&esp;&esp;三姨装了杯水给沈歆，自个儿抱着角落其中一只巨大的箱子塞进里屋，拿一块厚实的绒布整个盖住。她在盖上厚布的箱子前站了一会儿，嘴角浮现微不可察的诡异笑容。

&esp;&esp;她很快走到沈歆面前，“诶，不是说你的灵石炼成了？带来了么？虽说我的机器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打磨石头的工作还是得手工来得精巧。”她扬手燃起一道纤细的蓝色火焰，笑说，“世上所有的利刃，都不及你三姨的狐火锋锐。”

&esp;&esp;沈歆从兜里掏出被焐热的月白色灵石，不好意思地摊开手掌，“我失败了好多次，材料不太够，就只做出了小小的一块。”

&esp;&esp;“足够了，”三姨接过，“我做好给你送过去。”

&esp;&esp;

&esp;&esp;沈歆刚坐上地铁，就接到纪知云的语音通话，“我爹电话打不通，不知道跟哪个女鬼私奔了，你来医院捞我一把，医生说要签个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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