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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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晏方思脸色明显沉下来，凉飕飕答了声“你看错了”，一把揪住这小子的后领，正要开始下一步动作便被沈歆一眼瞪住。她离他太近了，令他的心慌乱一拍，从而导致大脑的暂时性短路。

&esp;&esp;他似乎忘记了某件重要的事。

&esp;&esp;老鬼透明、没脚，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晏方思本应该跟这怕鬼的小子一样没命地尖叫。

&esp;&esp;沈歆淡淡地望着他。

&esp;&esp;她怪人

&esp;&esp;沈歆缓步上楼，凝神分辨可能出现狐狸味的位置。期间手机一直在兜里震动，她接起电话，那头的纪知云捏着嗓子，仿佛在躲避什么人：“喂，我爸居然也在这破医院，你去哪儿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要捎你一程吗？”

&esp;&esp;她仓促回绝了他，忘说了谢谢。

&esp;&esp;毕竟比起人间大猪蹄，三姨更重要些。

&esp;&esp;好奇心牵引着她推开一扇门，在巡逻护士发现之前闪身进入病房。这是一间双人病房，对着门的床位空着，两床之间拉了一块半折叠的隔板，狐狸味是从靠阳台的床位传出来的，并不浓郁，因此颇为古怪。

&esp;&esp;三姨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要看人类的医生呢？

&esp;&esp;她蹑手蹑脚地向阳台边的床位走去，扒拉着隔板边缘，探头探脑地露出一双眼睛。病床上的人面朝阳光充足处蜷着身子，背对着她。

&esp;&esp;那人身形消瘦，戴着一顶深灰色毛线帽，显然不是三姨。

&esp;&esp;她仔细嗅了嗅，虽说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件物什残存着三姨的狐狸味，但她笃定三姨一定来过这里，或许来过数次。此时不见三姨的影子，她心想，冒昧打扰人家睡午觉不太好，不然还是回去吧。

&esp;&esp;踮着脚从隔板退出来，她像是干了坏事似地忐忑不安，一点点往房门处挪，却见病床上的人卷起被子翻了个身，恰好与她视线相交——好巧不巧，她被当场抓包。

&esp;&esp;那是一对噙着笑意的眼眸，虹膜的一个小小角落照进了光，剔透得近乎琥珀，安静又不失狡黠。那人对她眨了一下眼，稍微扯高了点毛线帽，歪着头问：“既然来了，怎么着急要走？”

&esp;&esp;被褥包裹的身体松松垮垮地撑开一件蓝白色条纹病号服，毛线帽的边缘卷起，依稀露出几簇柔软的发丝，发梢打着卷，有些贴在额头上，有些散在阳光里，衬得他的肤色更为苍白，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看淡世事的颓唐。

&esp;&esp;原来是个男孩子。

&esp;&esp;沈歆定住脚步，拘束地把手藏进衣袖，勾绕在一起，“对不起，我以为我认识的一个人在房间里。”

&esp;&esp;“谁啊？说不定我认识呢。”他懒洋洋地弯腰，从床边矮柜的抽屉里拿出一颗苹果，用纸巾擦了擦，仿佛费很大力气似地往她的方向递过去，“不留一会儿陪我说说话吗？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聊啦。”

&esp;&esp;奇怪的人对她发出了奇怪的邀约。

&esp;&esp;苹果的红色鲜亮欲滴，不知为何让沈歆想起了三姨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她甩甩头发，磨蹭地走到他床边，搬了个小板凳坐下，然后接过苹果，放在掌心里拢着，眼睛不时地瞄着周围。

&esp;&esp;病房内的陈设很简单，床下放着两个热水瓶，阳台落地窗玻璃上靠着一箱水果，窗外的晾衣架上挂着几件衣服，一半架子空着，该是留给另一张床位的病友。

&esp;&esp;狐狸的味道说浓不浓，说淡也绝对不淡。她心有疑惑，决定找点话题：“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esp;&esp;“是啊，原先有个室友，前天刚走，旁边的床位就一直空着。”他从床上撑坐起来，指着床尾的旋钮，“你能帮我把床板调高一些吗？”

&esp;&esp;她不善言辞，轻而易举地被他牵着走，转眼就热心地帮他调整好靠垫和枕头，还问他这样靠着舒不舒服。忙活完了，她早忘了先前在脑内排演过的一系列套话说辞，只呆呆捧着苹果端坐，像个刚上小学的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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