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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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华说：&ldo;我都快不认识你了。&rdo;那个冷酷残忍的范子基哪去了？消失不见了？就剩下那个只爱他的范子基了，可是，他怎麽来得这麽晚？晚得一切都来不及了呢……、姚华任他抱着，悠悠地说：&ldo;我有段时间，一直都没在家，大概就04年末时，你有没有找过我？&rdo;范子基抱住他，满足地叹了气，听到他的话，愣了，也想了想，说：&ldo;年末吗？&rdo;姚华没有说话。&ldo;阴历还是阳历？&rdo;没有姚华的声音，他懒懒地倚着背後的范子基，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ldo;如果是阴历，我回家过年，如果是阳历，我在出差。&rdo;范子基说。姚华笑了：&ldo;是阴历，我打了电话到你家，你母亲说你不在。&rdo;&ldo;……&rdo;范子基没有说话，只是抱住姚华的手臂紧了紧。姚华说：&ldo;那个冬天很冷，我出了车祸，就在你喝酒我来接你你在跟别人上床的那天晚上……&rdo;范子基脸白了，僵了身体。&ldo;回去的时候，雨太多，车太快，出了车祸，我很快就死了，不到十秒，你死的时候就会知道，其实有时候死是很快的，来不及你反映，你就结束了。&rdo;姚华悠悠地说着。范子基裹紧了手臂，力道让人生疼，可姚华没有发应，继续说着：&ldo;我很快就死了，然後也很快反应过来了……&rdo;范子基想笑两声，想嗤之以鼻，可姚华的语调让他无法做出这种行为。姚华还在说：&ldo;死了就死了吧，反正还有几年可活，也无所谓了，可是还是想见你，醒来了想起这麽我天没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吃好，会不会挑食把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胃再搞坏，担心得不行，打电话找你，你不在，鼓起勇气打去你家，还是不在。&rdo;姚华深深叹息：&ldo;那时候，真贱，爱你爱得没有自我，就全想着你的好，再想着对你怎麽好才行。&rdo;&ldo;我找了找，找了好多时日，直到出院，你都不见。&rdo;&ldo;那段时间，大概有二个多月，你都不见。&rdo;&ldo;我回去，你见了我，你只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走了。&rdo;&ldo;那时候我在想，好累啊，太累了……&rdo;姚华想起那时，疲倦得似乎连现面它都感染了全身，他说：&ldo;我就对我姐说，我累了，我想放开你了……&rdo;016像是天方奇谭，范子基不愿意相信姚华所说的。可是，说出那样的话的人，不是疯子也绝不会是正常人，可姚华太正常了，他的语调他的身体动作，无一不在显示着他只是陈述一些所发生过的事，范子基看着他，盯着他的发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ldo;那一年……我只剩十年的命可活，我跟一些东西讨了十年的命，就只想看你一眼。&rdo;&ldo;那一眼，付出了我再也不能转世的机会，那时候我无悔，现在也是。&rdo;姚华盯着前方漫无边际的地方说：&ldo;我不喜欢後悔，爱你也是，不爱你也是，我从没後悔过。&rdo;他回头，看着范子基，再一次温文如玉般无欺良善：&ldo;你，会後悔吗？&rdo;范子基的眼泪早就不知觉地流下了，他说：&ldo;我後悔。&rdo;他的回答，姚华却笑了，闭上了眼：&ldo;後悔？&rdo;范子基抑住他，在嘴耳边喃语：&ldo;是的，我後悔。&rdo;姚华叹息：&ldo;可惜，後悔来不及了。&rdo;范子基流着泪，脸孔没有悲伤，只是冷硬：&ldo;那又如何，来不及的事只是来不及，这不妨碍我们在一起。&rdo;姚华笑，唤他：&ldo;子基……&rdo;范子基看他，从发顶看过去，看他惨白如雪的脸。&ldo;你知不知道，那年你没死去，我用了什麽代价？&rdo;范子基再一次僵硬，&ldo;你想……告诉我什麽？&rdo;他喉咙抽搐，差点说不出话，这样的姚华太奇怪。&ldo;七年，你没死，我陪给了你七年。&rdo;姚华眼睛又看向了无边无际的远处，透过墙壁，谁也不知他视线达到的地方：&ldo;如今，三年过去了。&rdo;他垂眼微笑，像看见最美好的事物，像回忆起最美好的年华，像听见最动听的赞歌，他微笑，他说：&ldo;这是我在人世间的最後一天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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