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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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隐隐火光之中，徐乐身姿挺拔，剑眉微微剔起。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esp;&esp;火长一怔，直道

&esp;&esp;徐家闾中，徐老太公宅邸当中，仍然一灯独明。

&esp;&esp;上了岁数之后，睡眠本来就少。但是自从中风之后，放徐乐出门行商，徐敢自己屋中，夜中油灯，似乎就没有熄灭的时候。

&esp;&esp;一夜夜的，徐敢就靠在胡床之上，望着北面。虽然北面并没有开窗，但徐敢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远及云中关山，直跟随在自己从长安城中抱出来的孩子身边。

&esp;&esp;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在心头滑过，盛年之际的金戈铁马，十几年前开始的乡里生活，都是过眼云烟，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子而已。

&esp;&esp;儿子儿媳，正在地下等着自己呢。到了那儿，自己会告诉他们，这孩子，被老头子养得很出色……

&esp;&esp;外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响动之声，徐敢耳朵一动，分辨来人。

&esp;&esp;不是韩小六，徐乐出行没有带他，韩小六这些时日一直郁郁寡欢。嘴上都可以挂油瓶了。他应该是守在外间值夜的，小孩子瞌睡多，现在估计正睡得昏天黑地。

&esp;&esp;只会是韩氏。

&esp;&esp;这个自己当年北上之际，在河东救下的一家人。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随自己，开荒，落户。丈夫逝去以一个女子操持徐家的内外家务，就连儿子韩约，现下也都在徐乐身边，一起冒险北上。

&esp;&esp;厚重的门帘掀开，进来的果然是韩氏，她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麦粥，还有一碟腌菜，一碟熏鱼肉。满脸担心的看着徐敢。

&esp;&esp;“太公，今天一天都没吃下什么，觉也不睡，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是不是稍微吃点才好？”

&esp;&esp;徐敢勉强一笑：“一天下来，药都喝饱了，哪里还吃得下。一会儿我自然去睡，韩氏你就不用挂心了。”

&esp;&esp;韩氏放下托盘，看着徐敢：“太公是挂心乐郎君罢……”

&esp;&esp;徐敢闭上眼睛。

&esp;&esp;韩氏眼圈有点泛红，用袖子擦了一下：“我也是看着乐郎君长大的，落得一表人才。现下世道这么乱，当年太公不许乐郎君出神武一步，现下怎么为了点免行钱就让乐郎君去吃这个辛苦？实在不成，房子地都卖了，还怕这一关过不去？”

&esp;&esp;徐敢闭着眼睛轻声开口：“老头子保护不了他太久了……”

&esp;&esp;韩氏停住语声，听着老人一句句的说下去，语声当中，竟然是说不出的萧索：“天下要乱了……而我，也老了。我曾经想过，就让阿乐平凡的过完这一生也罢。但那是太平世道的事情。现下，却又是一个即将尸山血海，群雄竞逐的岁月要开始了……在这个年月，阿乐的一身本事，是藏不住的，藏不住的啊……”

&esp;&esp;老人语声喃喃，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这种大乱之世，老天爷自会召唤无数豪杰之士出来，用他们的血肉献祭，直到让最后一人站在至高之处。躲不过的，躲不过的……若是十年前，就是我去拼了这把老骨头，但是现在，我去之后，只有靠阿乐自己了。我只能让他上路，尽早见识这个世道的腥风血雨……”

&esp;&esp;有些话语，韩氏并没有听懂。却明白了大概意思，颤抖着声音发问：“那乐郎君，会没事吧……”

&esp;&esp;一直委顿的徐敢突然睁眼，老眼中威光四射，凌厉如电！

&esp;&esp;“我徐敢一手教出的孙子，如何会有事？阿乐天姿过于其父，锋锐之气更是天生，只要始终秉胸中直道而行，天要压下，他都能将天捅一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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