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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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第1页）

&esp;&esp;明远这是一碗水端平，好让蔡京知道，他不过是他众多知交朋友之一，远远比不上远在西北的某人。

&esp;&esp;只见蔡京低下头，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那枚怀表的背面表壳。

&esp;&esp;那枚怀表背面由高手匠人镌刻了一枚“回头鹿马”，寓意最是吉利。而明远送给他人的每一枚怀表，背面的花纹都不一样，只有蔡京的是这个图案。

&esp;&esp;蔡京以指肚轻抚着那背面的图样，唇角微微上扬，流露出几分志得意满的样子，似乎已经见到了自己将来身居高位，手握权柄的模样。他似乎在说：远之，高官厚禄、马到功成，固我所愿也。

&esp;&esp;千万贯

&esp;&esp;熙宁五年初，杭州太守沈立调任审官西院，尚书刑部郎中陈襄移知杭州。

&esp;&esp;陈襄是苏轼的好友，明远因此很快就见到了这位新任的杭州太守。

&esp;&esp;这日刚好是二月十五日，俗称“二月望”，浙中风俗，这天是“花朝节”，正值仲春景色明媚，花事正好，是杭州城左近最堪游赏的时节。

&esp;&esp;因此苏轼在钱塘门外玉壶园中宴客，请了新任太守陈襄，也请了明远和一干府学里的年轻士子们前来作陪。

&esp;&esp;陈襄大约五十来岁年纪，相貌清癯，颏下却留着一把令苏轼颇为羡慕的美髯。

&esp;&esp;明远拜见陈襄之时，苏轼最快，已经挑着最重要的把明远在杭州的事迹都说了一遍，其中颇多褒奖溢美之词，令明远难免汗颜，再三谦让：“子瞻公，您过誉了。晚生后辈哪得如此？”

&esp;&esp;却只见陈襄拈着胡子轻笑，道：“这位明远之的事迹，我听过的。”

&esp;&esp;明远一怔：他在杭州办的这些事，竟已传得这么远了吗？

&esp;&esp;谁知陈襄说的却是一桩旧事：“伶牙俐齿，气死唐坰，如今早已是全汴京都知道的笑谈。”

&esp;&esp;他说的是去年明远离开汴京之前，与唐坰在开封府的那一场“交锋”。能将牙尖嘴利的御史气成那样，汴京的官员们大多是佩服的。

&esp;&esp;明远微囧：这……不能算是什么光辉事迹吧！

&esp;&esp;好在陈襄要见的年轻士子不止明远一人，苏轼又将秦观等一干在府学进学的年轻学生介绍给知州，陈襄的注意力便暂时离开了明远。

&esp;&esp;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谈到了今秋将要举行的乡试。

&esp;&esp;陈襄望向苏轼：“子瞻，今秋乡试要偏劳你主持了。”

&esp;&esp;秦观等一众年轻士子中，有不少是打算今秋应考的，顿时都眼光热切，看向陈襄与苏轼。

&esp;&esp;却见陈襄脸上的笑容逐渐转苦，叹息道：“只是这科举之法既改，今秋乡试，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esp;&esp;原来，去年二月，朝中新党就已经公开宣布了改革后的科举制度：诗赋文章不再作为考试内容，而是专考经义，只考《易》、《诗》、《书》、《周礼》中的一经，兼以《论语》、《孟子》。

&esp;&esp;也就是说，科举考试重新划定了考试范围，并以经义局新颁布的《三经新义》作为考试的标准教科书，备考真题集。

&esp;&esp;以前以诗赋作为考试科目时，学生们备考时需要熟读《四书五经》，并且具备一定的文学鉴赏与表达能力，才有希望通过科举考试出人头地。

&esp;&esp;但现在，大家都只要刷题就好了。

&esp;&esp;“天下士子，便只知学经”——陈襄的叹息声便是表达他对这种局限性很大的科举取士方法的疑虑。

&esp;&esp;谁知苏轼却展眉一笑，道：“陈大府莫须过虑，不管那举士之法如何改，至少我们两浙出的人才，绝不会有半点不如人之处。”

&esp;&esp;陈襄惊讶地望着苏轼，不知这位名满天下的苏大才子何出此言。

&esp;&esp;苏轼便向陈襄解释：这是因为府学中有了社团，社团既建立，与以前府学里的情形又不一样了——

&esp;&esp;如今文学社正在忙着收集和评价民间故事，以其为题材创作诗赋、新杂剧，并撰写评论文章；农学社正在杭州周边的乡里做着筛选稻种的实验；而算学社则正在“学以致用”，帮助农学社丈量土地，计算面积，以确保实验结果的绝对准确……

&esp;&esp;“大府，如今‘两浙路’的学子们，多半秉持‘学以致用’的目的，府学也为他们提供了钻研与交流的机会——将来参加乡试，只要将那《三经新义》背熟即可，对他们来说，反而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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