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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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节（第1页）

&esp;&esp;王韶见状，赶紧乘热打铁。

&esp;&esp;“木征能从露骨山逃到洮州去，那座山上，就一定有路。”

&esp;&esp;“宋人与羌人一样都是人。”

&esp;&esp;“因此，世上不存在羌人能翻，而宋人不能翻的高山。”

&esp;&esp;这是王韶一早就准备好了的计划。而他只透露给种建中一人知道，由他入京，负责解说给官家赵顼。

&esp;&esp;如今，种建中拿到了官家的手诏，说明那个最疯狂、最冒险的计划，也引燃了天子胸中的雄心。

&esp;&esp;熙河路西军，准备前往翻越露骨山，追击蕃部，直下洮州。

&esp;&esp;亿万贯

&esp;&esp;明远坐在他金融司衙署里翻看邸报，第一条跃入眼帘的，便是王韶率部进入露骨山，从此失去音讯。

&esp;&esp;“介甫相公对王子纯寄予厚望，没想到连……”

&esp;&esp;“王经略这一着棋，走得太冒险了。”

&esp;&esp;金融司里传来低声议论。

&esp;&esp;明远所在的金融司因为新法而生，因此衙署中众官吏天然倾向新党。王安石已经罢相去职，改知江宁府，但是司里的官吏还是将王安石称作“介甫相公”。

&esp;&esp;连这些人都认为王韶行事冒险。这令明远无法不记起种建中临行前说的那句：“愚兄此去，不知能否生还。”

&esp;&esp;不一会儿三司使沈括来了。

&esp;&esp;沈括对于天下地理向来很是了解，制图学上也很擅长。明远便捧着邸报去问沈括，那露骨山究竟在哪里。

&esp;&esp;沈括便张罗着找舆图。

&esp;&esp;刚好金融司里就悬挂着一幅绘有天下各路大致方位的舆图——但也真的只是“大致”方位而已，与沈括要求的地图精确性相差甚远。

&esp;&esp;沈括面对这幅舆图，看得直皱眉，但还是勉力为明远指出那露骨山的大致方位，并且回忆起他以前所读到前人笔记里关于露骨山的记载。

&esp;&esp;“那露骨山主峰极高，得名露骨山，乃是因为白色的山石裸~露在外，一片银白，且峰如石壁，状似骷髅。”

&esp;&esp;明远听得咋舌。

&esp;&esp;听起来王韶这哪里是率部去打仗，分明像是带队去极限挑战啊！

&esp;&esp;“露骨山山顶白雪皑皑，终年不化，听说纵使是盛夏，山顶犹堆积雪。因此还有一个外号叫做‘雪山太子’。”沈括补充。

&esp;&esp;明远不问还好，一问沈括，心里更为王韶种建中大军担忧——

&esp;&esp;如今将入五月，汴京天气已暖，想必熙河路海拔较低的河州一带也是如此。但种建中等人却要翻越一座雪山。师兄晓不晓得要带寒衣？

&esp;&esp;“什么？王子纯竟然率大军去翻露骨山？”

&esp;&esp;沈括这时候才刚刚看到邸报，惊白了脸。

&esp;&esp;“怎么？存中兄，王经略此去，除了山高路险，还有什么不妥吗？”

&esp;&esp;明远知道沈括在为母守丧之前，曾经做过陕西路的转运判官，通晓转运之事。

&esp;&esp;果然便听沈括叹息道：“素闻王子纯长于谋略，我不知这是不是也在他计算之中——如果大军选择翻越露骨山，就意味着无辎重粮草补给能够跟上。所有军械与干粮，全都要兵士自己随身携带，所以……”

&esp;&esp;明远顿时也全明白了：“必然只能携带一程的粮秣……”

&esp;&esp;这摆明了大军只能携带去时那一程的干粮，待到他们抵达露骨山的另一面，就只有一个选择：与敌人血战到底。——唯有那样，还会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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