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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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一（第2页）

&esp;&esp;随后，一股温柔的力道轻轻落在我肩头，逸凡没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在我肩膀上，像在鼓励我打起精神。现下，该难过的不是我，我该做的不是回想过去的事情，而是想怎么让香菇能够冷静下来、冷静地面对。

&esp;&esp;是啊，现在不该是想那些的时候。

&esp;&esp;「别往坏处想，你不是一直这样告诉我吗？他会好起来的，会好转的。」把从前的自欺欺人说法搬出来，我淡淡地在香菇耳边说道。

&esp;&esp;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这么告诉自己的话，彷彿好运就会真的到来，心情也会跟着放松，即便那都只是自欺欺人。

&esp;&esp;从我颈窝上抬起头来，香菇微微地一笑，很勉强，但至少有点精神了；短暂好起来也是好，能走下去的力量就会延续。

&esp;&esp;「好像被你一说就真的会没事一样。」香菇捏了捏我的脸皮，力道很小的那种。

&esp;&esp;「我嘴巴很灵的喔！颗颗。」我笑了笑。

&esp;&esp;语言，能够是摧毁人的力量，却也能够是安慰人的力量。若善用语言的温柔，即使陷入万丈深渊中的人，也能够被拯救出来。

&esp;&esp;即使我知道，能够拯救别人，却不一定能够拯救自己。

&esp;&esp;「雅……」在我和逸凡离开之前，香菇突然拉着我，用方才因为哭过而有些涩哑的嗓音沉重说道：「想要的，确定真的想要的，就去……不要跟我一样……不要跟我一样……」

&esp;&esp;虽然说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但望着她真诚、为我着想的目光，我想，我懂了她的意思。

&esp;&esp;确定真的想要的，就伸手去把握吧，不要迟疑、不要犹豫，不要拖到最后变得跟她一样，现在连能不能把握都不晓得了。

&esp;&esp;我扬了扬嘴角，点点头，口里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esp;&esp;跟逸凡双双走向电梯的时候，背后突然又传来一阵叫唤，我转过了头，只见原本要目送我们的香菇却招了招手，不是对着我，而是逸凡。

&esp;&esp;香菇对逸凡招手？我皱起眉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差了方向，其实她是在对我招手才对。而逸凡似乎也有些困惑，用大拇指比了比自己表示想确认，香菇只好点头，再招一次手。

&esp;&esp;我跟逸凡有些困惑地互望一眼，然后我说：「你去好了，她可能有话想跟你说吧！我先到电梯那等。」

&esp;&esp;「……嗯。」逸凡的表情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伸手摸摸我的头发交代：「那你别乱跑喔。」

&esp;&esp;明白他担心我的心情受到香菇影响，进而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我便頷首答应。

&esp;&esp;几分鐘后，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有错，我的确开始胡思乱想了。一个人站在电梯旁边，垂下眼帘思索，方才锁到心底深处的恐惧不知何时又窜了出来，将我整个人笼罩。

&esp;&esp;香菇所说的「要把握，不要错过」，这我当然明白，但只要一想到后面可能会有的变故，我就会冒出「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把握」的念头。我不喜欢「只在乎曾经拥有」这种观念，抱这观念的人会让我觉得他不在乎久远，也把恆久当成不可能的事。

&esp;&esp;既然不在乎会不会长久，那当初何必要在一起？

&esp;&esp;就算把握了，拥有了，也可能马上就失去。

&esp;&esp;「那还不如什么都没有。」倚在电梯旁的墙上，我淡淡地道。

&esp;&esp;「什么？」身旁响起疑问的嗓音。

&esp;&esp;没有注意到逸凡已经走来了，我立刻直起腰桿抬眸看他。就算……就算是逸凡，目前也还没有给我能将一切都赌下去的想法，更何况，国中时期我们连在一起都还没有，就已经发生了一堆糟糕透顶的事情。

&esp;&esp;真的在一起的话，又会怎么样？

&esp;&esp;「小雅？」逸凡伸手要摸我的额头，被我退后一步躲开了。

&esp;&esp;「没事啦……呃，我们走吧。」想掩饰慌乱地别开脸，我急着想按下电梯的按钮。

&esp;&esp;但手却被逸凡先一步抓住，他将我的手往一边拉，促使我转身面对他，总带着笑容的面上此刻有着少见的严肃。

&esp;&esp;「你在想什么？」他问道，非常敏锐地戳中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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