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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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第1页）

&esp;&esp;护院抹了一把汗，讪讪道：“六小姐，奴才们都是粗人，不大识字，所以，平日里记录门禁时，尽量用着简单通俗的方式记下，到每个月整理上报时，奴才们就请了柴火房的杏月姑娘帮忙整理。”

&esp;&esp;“马上去把杏月喊来！”谢良媛将记事簿随意地翻着，抚了额，里头先不说人名差不多是符号加名字，就是时辰，也是记录得极乱，比如“卯时三刻”，记成了：毛时三刻。

&esp;&esp;人名倒还行，直接用称号：比如老夫人、大老爷、二夫人之类的，丫鬟婆子的名称就怪多了，昨日她和青荷回府，直接用六小姐和六小姐一。敢情，她身边的丫鬟全是编号。

&esp;&esp;这些还不是最令她头疼的，因为，这只是一个护院的记录方式，从轮值上的几个人记录中看，一个人一种记录方式，所以，这一游览过去，就是天书了。

&esp;&esp;护院不识字，还好，人还是很机伶，一个去找杏月，其它一个没有吩咐，也懂得主动为谢良媛备妥笔墨。

&esp;&esp;杏月来时，穿着一身三等丫鬟服饰的裙子，腰间还绑着裙兜，全身散着按皂角的味道，看情形，刚才应该是在洗衣裳。

&esp;&esp;谢家的规距大，各司各职，无事时，不能到处窜门，以杏月的身份，连远远看一眼谢良媛的机会都极少。

&esp;&esp;所以，听到护院的传唤，此时，杏月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六小姐……。奴婢，奴婢……。”

&esp;&esp;“杏月，听着，你把二夫人的门禁记录会挑出来，记下，不必详写，只需注明，何日何时出府，何日何时回府，从珈兰寺佛法会开始，到昨日，明白么？”谢良媛直接截口，她语速并不快，但，言简意赅。

&esp;&esp;杏月习惯地将手放在腹前的裙兜擦了一擦，小心翼翼地哈腰回应，“六小姐，奴婢明白。”

&esp;&esp;“坐下来写。”谢良媛面无表情，声音却带着罕见的鼓励：“记得，一处也不能落，你识字，很难得，差事办好，我升你为二等丫鬟。”

&esp;&esp;杏月心头微微一松，小声回道：“六小姐，您放心，他们几个的字奴婢熟悉得很。”

&esp;&esp;“好，你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抄，六行为一页，一进一出，别弄错了。”谢良媛交待完，便掩了门出去，她留在那，这丫鬟便会紧张，反误了她的时辰。

&esp;&esp;庭外，绿莺和玉翅来得很快，但并不见百合的身影，青荷低声解释道：“六小姐，今天老夫人膝盖又疼了，百合正给老夫人烧艾。”

&esp;&esp;谢府的护院不知道从哪又搬来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放在了院中央，上面还体贴地备了几套笔墨纸砚，躬身退下。

&esp;&esp;谢良媛正襟危坐，小脸凝重得象是要榨出冰棱，“绿莺、玉翅，你们仔细回忆，我娘亲最后一次侍候祖母是什么时间。”

&esp;&esp;玉翅刚想开口，谢良媛已然先摆手阻止，续道：“听着，不是光光去见了祖母，说一两句话，或是经手一杯茶便离开。而是，陪着祖母话话家常，或是侍候祖母用膳，如同往日般。想清楚，把时间，时辰记录下来。”

&esp;&esp;刘氏极重孝道，她与谢老夫人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普通婆媳情。

&esp;&esp;美媛养生馆的事就算再大，也不过是银子上的事，而谢老夫人年岁已大，加上每年天一冷，老人家旧时遗下的病痛就会复发。

&esp;&esp;她身边夏凌惜时，每一次去给谢老夫人请安，都可以看到刘氏在一旁陪伴谢老夫人，既使有丫鬟在侧，她也习惯亲力亲为。

&esp;&esp;所以，谢良媛由此推断，刘氏哪一天突然中断这平时的习惯，就是哪一天被劫。

&esp;&esp;绿莺和玉翅都是极精明，谢良媛几句话，两人居然同时联想到当初周玉苏易容成夏凌惜在谢府的日子，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的迟疑，马上道：“六小姐，你让我们仔细想想。”

&esp;&esp;绿莺和玉翅都是谢老夫人贴身的丫环，对谢老夫人一天的活动极为熟悉，可同时，也因为老人一天的生活起居极为简单，几乎是一天一天的重复，反倒让绿莺和玉翅无法详细记起，刘氏最后一次跟谢老夫人一起有膳的具体日子。

&esp;&esp;“好像是八号？不，不对，是九号？我记得那天二夫人有陪老夫人用了午膳方出去。”绿莺蹙着眉，一脸的焦急。

&esp;&esp;“会不会是十号，我记得那天下雪，好象……。”

&esp;&esp;“下雪那天，老夫人起得晚，二夫人也没来……。”

&esp;&esp;因为绞尽脑汁无法确定，绿莺和玉翅皆感到力不从心。

&esp;&esp;谢良媛心腑在烧，脸上却依然淡得看不出一丝痕迹，甚至连眸色都不变：“绿莺，你仔细回忆，那天我娘亲陪祖母用膳时，大概吃了什么？”

&esp;&esp;玉翅思忖片刻道：“那日是奴婢帮着老夫人布菜，奴婢记得得那日老夫人肠胃有些不好，所以特意让厨房做了一碗燕窝小米粥。”

&esp;&esp;“青竹，你马上去厨房，把厨房的每日膳食清单，拿过来。”谢良媛吐出一口气，紧紧攥住膝边裙子的双手，渐渐松驰，那手背上浮涨的青筋亦随之平息下去

&esp;&esp;象谢府这样的大家族，厨房每日所上的菜，都有详细的记录，以方便调整菜式，以防短期内重复做一样的菜，除非是主子特意交待。

&esp;&esp;钟慧隐在深处，悄然看着一切，心中暗自佩服，这少女，遇事不惊，处理事情时，会从各个角度切入要害，而不是一味地横冲直撞，只会让那两个婢子去回忆。

&esp;&esp;“玉翅，你把那日祖母的膳食记下来，尽量详细些，但，不确定的不要记下！”言毕站起了身，推门进了护院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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