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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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第3页）

&esp;&esp;“快，白工，这都是我早起特意和我婆娘一块儿烧的，工地这一年没少事故，兄弟们都盼你在菩萨面前讲讲好话，做生意哪有不信这个的。喏，这几盘给大家，这些给你，最后是小燕的，都有都有。”

&esp;&esp;白渌是真不信这玩意儿，却被吴工头烦得不行，碍于场合不对，暴脾气硬是卡在嘴里，只能不情不愿的往桌上堆着一只只鸡鸭，最后竟还抬了只烤乳猪上来。

&esp;&esp;终于忙活完，吵扰也渐渐褪去，在一片沉静里，番伯走上高台摆出法事，打蘸祭神。随着喧天响起的炮竹声，祈众人阖家平安康泰，愿村落来年五谷丰登。

&esp;&esp;接着，道公佬散出几十个黄纸包，被村民一阵哄抢。

&esp;&esp;吴工头在旁边大叫：“哎哟，哎哟不要挤，差一点我就捞到了！”

&esp;&esp;白渌鄙夷他：“你这外人干嘛去抢人家的东西。”

&esp;&esp;吴工头道：“那是火龙签，拿到了一年都大吉大利，我想给小凉抢一个，求他的脑袋快点好起来，你看他现在，太可怜见了。”

&esp;&esp;白渌被怼的没了后话。

&esp;&esp;待打完蘸，周围人去了大半，楼明玥一低头，竟发现自己脚边遗落了一片黄纸包。

&esp;&esp;左右看了圈，没人发现，楼明玥拾起，打开，果然见纸包里有张黄纸，其上用朱砂画了一条龙。

&esp;&esp;楼明玥重新合上，想了想，趁人没注意，将那黄纸包放到了隔壁供桌的烤乳猪下面。

&esp;&esp;转身要走，却悚然一惊！他背后竟戳了个大高个。最恐怖的是，他一身黑衣，脑袋上还顶了个靛蓝色的鬼面具，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那里。

&esp;&esp;他先是瞧着供桌，又盯着楼明玥不说话，黑洞洞的双目莫名的阴森。

&esp;&esp;楼明玥不明白这位村民干嘛故意吓唬自己，左右徘徊了好几次，才好容易把人错开了。

&esp;&esp;然走出几步一抬头又对上另一人。

&esp;&esp;番伯依然笑眯眯的瞧过来，好奇的问：“你不信鬼神？怎么就这样把好运送了人？”

&esp;&esp;没想到自己刚那番动作被这老人看了去，担心对方以为自己是不尊重别人的民风民俗，楼明玥解释道：“因为我已经有很多好运了，我觉得不能太贪心，或许有人更需要它。”

&esp;&esp;番伯沉默。

&esp;&esp;不知为何，楼明玥从老人的眼中隐约看到了一丝怜悯。

&esp;&esp;下一时，又一个黄纸包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esp;&esp;番伯说：“还是带着吧，没人会嫌运气多，收在身边当给自己个祝福也好。”

&esp;&esp;楼明玥迟疑了下，还是拿了。想了想，他说“那我还是不求自己了，就希望神明能保佑我家宅安宁，家人都顺顺利利。”

&esp;&esp;舍不得

&esp;&esp;红日西落，海月东上。薄暮下，吃完了饭的村民在滩边点起了成圈的篝火，完成最后的庆典，烧龙船，驱邪秽。

&esp;&esp;村长携着各位乡老推来巨大的竹龙船，在道公佬的祈福诵念中，点火焚烧。

&esp;&esp;大多村民都往那里涌去，楼明玥学乖了，没再不自量力的去凑热闹，而是抱腿和一些年迈的老人坐在篝火边，看远处于翻腾的焰火中游走穿梭的舞龙队。同时，十二个头戴鬼面的少年不知从哪里冒出，由一个靛蓝色面具的领头人带着，围拢在喧天的红光边跳起威风又邪性的傩舞，挺拔身姿，灵活动作，以恫吓邪灵颓散厄运。

&esp;&esp;有曲乐班在前头演奏，外向的年轻人则随着那绚烂的烟花一道蹦跶，处处都是节庆的欢欣。

&esp;&esp;身旁的李姑姑比划着问起楼明玥的家乡在哪里。楼明玥说：“在u市，有些远，是个和村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很大很繁华。”

&esp;&esp;李姑姑面带困惑，楼明玥猜她应该不懂自己为什么放着好生活不过要千里迢迢来此。

&esp;&esp;楼明玥想了想，道：“我是学琴的，很小就开始了，师兄师姐都对我很好，我在老师门下也很快乐，我以为我可以这样很久，直到学有所成。可是十岁那年，我生了一场重病，头晕手抖，渐渐摁不稳琴键拿不住琴弓。”

&esp;&esp;察觉李姑姑心疼的要来看他的手，楼明玥摇头：“现在没事了，动了手术，治疗了几年，已经康复了。虽然期间我没办法出家门，但是我也在那段日子里学会了更多的东西。”颅脑伤让他无法练习管乐器，楼明玥就在那七年闲暇里把所有大部分弦乐器都练了一遍，哪怕没有观众，都弹得自得其乐。

&esp;&esp;“只是，在我治愈后，要回琴室继续过往的学习之前，我觉得我的音乐太闭塞太没有活力了，我想看看家以外不一样的世界，看山川湖海平原雪乡，看车水马龙市井烟火。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其他人是怎么认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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