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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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第1页）

&esp;&esp;若不是他正俯身去捡那只香囊，以这箭的角度和力道，当是正该被穿透心肺。

&esp;&esp;那人不知是怎么混进的东宫，只射了一箭——本也只需要一箭，便消失得毫无踪迹。

&esp;&esp;影卫忠心，一路将他护送至北疆。

&esp;&esp;皇帝对他的疑心，倒也不是毫无缘由——北疆本就是他留的最后一步退路。

&esp;&esp;只是从前宁珣能倚仗的唯有自己在北疆布下的暗棋，而这回多了一个宋轩，省去不少麻烦。

&esp;&esp;开春回京之际，在兴广城他同宋轩曾见过一面。

&esp;&esp;那是他们

&esp;&esp;◎命太子宁珣即位。◎

&esp;&esp;衔池留在马车上，掀起帘子向外望去。

&esp;&esp;雨势比方才小了些，但仍落得急。宁珣换上了甲胄，踏过泥泞，率军直入。雨水不断冲刷着，洗掉地上的血迹。

&esp;&esp;一盏茶前，他迅速夺下了四皇子控制着的宣武门。

&esp;&esp;刀剑无眼，是以衔池等在了宣武门外，被团团护卫在中间——等里头尘埃落定，自会有人送信出来。

&esp;&esp;汉白玉长阶上泼了血，混着雨水晕了一地。

&esp;&esp;宁珣抬眼望下去，宁勉统共还剩下二三十人，皆带了伤，围在他身侧。

&esp;&esp;困兽之斗。

&esp;&esp;他还是高估了宁勉——给了他这么多时间，他竟连乾正殿都未至。

&esp;&esp;宁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身狼狈。逼宫不成，后果如何已经不言而喻。他抬头望向长阶之上不动如山的赢家，嘶吼出声：“宁珣！！”

&esp;&esp;宁珣抬手，止住新一轮杀伐。

&esp;&esp;“我有话要说，你且下来。你就不想知道，这些年我都做了什么吗？”

&esp;&esp;宁珣不为所动，“四弟伏诛后，孤自然会查清楚。”

&esp;&esp;其实自知道是宁勉后，先前的事儿大半也已经水落石出。

&esp;&esp;他身边既然有胡人，必然是同契丹有所联系，去岁里又一心议和，那同他联系的，多半便是坟前草已经生了一丈高的契丹三王子。

&esp;&esp;宁勉有夺嫡的野心，自然不会是一朝一夕间生出来的。现下想想，从前多少回误以为是沈澈所为的，其实都是他的手笔。

&esp;&esp;譬如，在宁禛妄图借朝臣之口立娴贵妃为新后时，皇帝手边出现得恰到好处的糖霜杏脯——小福子应当是他的人，从李德贤那儿知道这糖霜杏脯是皇后昔年爱吃的，便特意借此去激怒圣人，以免宁禛当真一跃成了嫡子。

&esp;&esp;毕竟只有他和宁禛都非嫡非长，才能在太子位空下来时，争上一争。

&esp;&esp;后来小福子顶替了李德贤的位子，同他通信之事被人察觉，宁勉初时是想保住小福子，才叫小福子偷偷见了宁禛，想要借宁禛来同太子抗衡。

&esp;&esp;没成想太子比他所设想的还要快了一步，宁禛还未去东宫发难，太子便已经去了乾正殿禀告此事。意识到还是东窗事发，他便只能忍痛将小福子溺死在莲池，巧妙将此事嫁祸给宁禛。

&esp;&esp;再譬如，春猎时的那场刺杀。

&esp;&esp;当日宁禛势头仍盛，宁勉自然不能叫太子位那时便空下来，又不欲太子出席殿试丰满羽翼，便想着一石二鸟——点到为止地伤了太子，再顺势将刺杀一事推到宁禛的头上。

&esp;&esp;不止如此，宋弄影被送去荆州那天，劫镇国公府的车的人有两拨，后一拨是他们，前一拨，怕也是宁勉。

&esp;&esp;宁珣看着底下仍在垂死挣扎的宁勉，轻笑了一声。

&esp;&esp;还有暗箭。今日射向衔池的这支箭，在东宫书房射向他的那支箭，更早些时候，林参议在夺月坊被人射杀，他特意去见过林参议的尸首，也是一箭穿心——那时衔池尚在夺月坊，还未入东宫，他甚至为此怀疑过她，以为是她通风报信。

&esp;&esp;以及熙宁生辰宴上，他被下了药后，贴上来的那个婢女。

&esp;&esp;后来衔池同他描述过那个婢女的死状，同林参议那时一模一样——想来下药也是宁勉安排，只是后来见未能成事，杀人灭口，再故意闹出动静，让熙宁误以为有贼人在她的生辰宴上行刺太子，急急带人去寻太子。

&esp;&esp;如此一来，他自然会误以为熙宁带人来是为“捉奸”，而将这笔账记到宁禛的头上。

&esp;&esp;也难怪，“太子遇刺”的消息一出，所有人都赶了过去，唯独一心为太子着想的四皇子宁勉没露面——想来是正忙着处理尸体，抽不出身。

&esp;&esp;平心而论，宁勉做事算不上毫无痕迹。是他错信少时情谊，一直以来对他这个好弟弟戒心太轻。

&esp;&esp;说到底，宁勉做这些事，只有一个目的——制衡他与宁禛，让他们势均力敌，鹬蚌相争，好让他自己来做那个渔翁。

&esp;&esp;所以宁勉才会一心阻止他亲征北疆。如此说来，和亲之事一出，衔池被下毒，也是宁勉做的——只为拖住他，让他心存顾虑，不敢为出征而舍下衔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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