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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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第1页）

&esp;&esp;祝微星咬咬牙，还是问了：“除了那天，再以前，去年，或者更早，我回来过吗？”

&esp;&esp;徐丹琴哑口。这问题像问到了她的思维盲区，她浑浊的眼珠费力的转动起来，有些着急。

&esp;&esp;祝微星见她双手越发紧握，忙安慰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用想了。”

&esp;&esp;徐丹琴却摇头，面带坚持：“我记得，我记得……你、你……啊，医院，在医院。

&esp;&esp;“你睡着了，很久很久，妈妈等啊等……等啊等。终于你醒了，你醒了，妈妈好高兴。”徐丹琴垂下头，忽然笑开，又忽然悲伤，“但你跑了，病房，你逃走了……”

&esp;&esp;祝微星惊诧：“我躺了很久，有一天忽然醒了，然后从医院的病房逃走了？”

&esp;&esp;徐丹琴瞠目，仿佛在眼前看到了当时的画面：“你醒了，你跑了……我一直追，一直追……我没有追上，你还是跑了……其他人来追，也没有追上……你不见了，你不见了……”

&esp;&esp;祝微星压着急跳的心，努力冷静：“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不见的？”

&esp;&esp;徐丹琴抓着头发：“去年，去年……七月，七月……”

&esp;&esp;七月？不就是孔强提过在红光小城见过孟济的时候？

&esp;&esp;正待祝微星还想再问，徐丹琴忽然沉下脸，眼中暖意猛地散去，散出犀利的诡光，像变了一个人。她盯着窗前男生，生气道：“你是谁？你不是我儿子！为什么冒充他？”

&esp;&esp;祝微星来不及开口，徐丹琴眼底又涌起无边恨意，死死地望向他身后。

&esp;&esp;祝微星心道不妙，转头，果然见到站在不远处百无聊赖的姜翼。

&esp;&esp;下一刻耳边便响起尖叫：“混蛋！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esp;&esp;她双手探出栏外，拼命向姜翼所在的方向抓去，脑袋拱进窗格间，五官都撑至变型，格外疯癫，格外恐怖。

&esp;&esp;明明她行动受限，祝微星有意义吗？

&esp;&esp;也不是第一回看见姜翼对孟济之事表现出冷漠态度，可许是有郑照文的例子在前，在孟妈妈悲戚的哭喊中，姜翼的无动于衷让此刻的祝微星心内升出一丝莫名的违和感。

&esp;&esp;而未得对面人应声，姜翼也奇怪：“看着我干什么？”

&esp;&esp;祝微星刚要启唇，就听一旁阿姨婶婶们忽然开口。

&esp;&esp;陈嫂：“…这孟家妈妈也是，人家好歹照顾过她儿子，她脑子糊涂全忘了不说，现在还颠倒黑白，多不好。”

&esp;&esp;宋阿姨：“是的呀，现在能遇上个做好事的小年轻多不容易，又冒风险，还不求回报，都该找电视台来通报表扬才行。”

&esp;&esp;不知是不好意思直接夸奖，还是害怕直面当事人会被嫌弃，她们嗓门响亮，希望话能被该听的人听去，却又一眼不敢往那处瞧，生怕真惹了他注意，也是言行矛盾。

&esp;&esp;祝微星见过指桑骂槐的，还没见过借东赞西的，表扬人还得拐弯抹角，怕触了霉头。

&esp;&esp;果然，她们面前两个陌生女人也面露惊异，朝一边某高个男生瞥去，压低声问：“刚到流动市场吃排挡的时候听见鲁芳那事，真是小土匪救得人？她现在怎么样啦？”

&esp;&esp;陈嫂：“是真的，还在医院糊里糊涂呢，好像吃药吃坏了，虽没清醒吧，但要不是有他搭手，连人都没咧……”

&esp;&esp;陌生女人似不信，悄悄向姜翼投去不敢置信的目光。

&esp;&esp;宋阿姨批评她们的刻板印象：“你们还当羚甲里是你们一两年前搬走时那个样子？八号楼后那房子都被推平多久了？我们弄堂……电视剧那话怎么说来着，对，叫物是人非，早就世界大不同了。”

&esp;&esp;也不知是谁当初还臆测孟济事故是遭逢姜翼毒手，经由鲁芳这一闹又立时翻天覆地大改观。这些阿姨也是一时一变，祝微星无奈的想，同时他也明白了眼前几位陌生女人原来也曾住在羚甲里，还正是被拆迁了的那片废地。今天看来是提了东西回来探望老邻居。难怪她们会认识姜翼，也难怪陈嫂、宋阿姨，还有刚才的居委阿姨见了她们都十分热情。

&esp;&esp;“人不同，地方不还是一样，坑坑洼洼破破烂烂，前两年就该跟我们拆了一起走，我们分配到的惠宁花苑多好啊，远是远了点，但采光好，隔音好，哪用在这里受罪。”陌生女人替弄堂里的人不值。

&esp;&esp;宋阿姨倒苦水：“你以为我们不想搬？那不是买地的人两年前拆了你们那一块就停工了嘛，只能说你们运气好。下一回轮到我们剩下的人拆迁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说不准要老死在弄堂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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