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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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今夜她也很生气，床上躺的毕竟是她的亲祖母，她要是不过来，明日一早老太太尸体都凉了。那些丫鬟守夜能守成这样，她也是服了，老太太总归不会真的有事，就该让他们吓一吓，以后才知道警醒。

&esp;&esp;李氏眼角余光见着闺女没有此时上来求情，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赶紧让人去办。

&esp;&esp;夜色浓厚，府里管事已经出发去请大夫了，几人等着大夫过来，堂屋内一片肃静。

&esp;&esp;宋祯祯看看大伯大伯娘，又看了一回宋师竹，极想问宋师竹怎么知道老太太会出事的。只是她向来就是个闷葫芦，即使有话想说，也不敢轻易出声。

&esp;&esp;宋县丞突然道：“竹姐儿是怎么知道老太太出事的？”

&esp;&esp;宋师竹早就想好说辞：“我今日在正院时就觉得老太太面色不好看，回房之后睡不着觉，一直想着这个事，许是亲人之间自有预感，才错有错着吧。”太玄乎的事，说出来别人不信，还不如这样真真假假的让人信服。

&esp;&esp;宋师竹自觉自己的说辞天衣无缝，只是……她爹好像不信。

&esp;&esp;宋师竹在她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她悄摸着看了一下屋里的人，这里要是只有她爹娘，她就把实情给说了，这不是怕吓着人吗。

&esp;&esp;跟着几人等在屋里的金嬷嬷倒是没发现这对父女的眉眼官司，她道：“这许就是祖孙连心吧，老太太一出事，大姑娘就感应到了。”她看着宋师竹笑道，“大姑娘这么有孝心，以后肯定会有福报的。”

&esp;&esp;宋师竹就笑了一笑。

&esp;&esp;老太太毕竟还没有醒过来，众人只是略说了几句，并无心思在这上头打转。

&esp;&esp;半个时辰后，管事请来的大夫终于过来了，老大夫为宋老太太把完脉后，又听了一下金嬷嬷的救治过程，深深呼出一口气：“幸好你们早发现了，这种病争的就是一个时间，这两个月来天气太冷，县里不少老者心梗发作，身边无人照应，一下子去了好几个。”

&esp;&esp;这个大夫是县内仁显堂最出名的坐堂大夫，医术高明，宋县丞听完后还未出声，金嬷嬷已经道：“我也是觉得太险了。”要是老太太真的出事，哪怕不是她的疏忽导致，金嬷嬷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此时此刻，她倒是真心感谢大姑娘了。

&esp;&esp;两人又交流了一会儿，病人情况不错，老大夫也不多说了，略解释几句后又给老太太开药。

&esp;&esp;眼看着时间都快三更了，老太太还未醒来，宋县丞已经决定今夜在千禧堂守着，他给了李氏一个眼神，李氏立刻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都回去睡觉。这里人这么多，不缺你们两个。”

&esp;&esp;宋师竹脆声应下，刚才她出门心慌得就跟要跳出来一样，如今却风平浪静，老太太应该不会有事了。

&esp;&esp;宋祯祯却有些不放心。

&esp;&esp;今夜正院有动静时，她就听到了。门环叩响的声音震耳欲聋，在大冬夜里传得极远，她的贴身丫鬟怕是贼人不敢出来，宋祯祯担心祖母，生出勇气独自出门时，正好赶上了宋师竹让人拿下守夜丫鬟那一幕。

&esp;&esp;宋祯祯心中其实是想要留下来陪着老太太，可她看着面色严肃的大伯和大伯娘，动了动嘴唇，到底不敢出声。她回屋后，越想越是后悔，可却没胆子再到正房去。丫鬟看了出来，嗤笑道：“姑娘去了能干什么，老太太身边那么多人，姑娘站在门边上都没位置。”

&esp;&esp;宋祯祯咬了咬唇，道：“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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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师竹今夜祖慈孙孝（捉虫）

&esp;&esp;宋老太太一醒过来，就看见儿子那张憔悴的俊脸了，脸上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看着就是熬了一夜。她昨夜隐隐约约，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禁道：“娘没事，福生赶紧去睡觉。”

&esp;&esp;宋县丞，名宋文胜，字天翼，小名福生。听见亲娘开口说话时，宋文胜心中那口气才终于放了下来。他苦笑道：“娘，你昨夜真是吓死人了。”

&esp;&esp;老太太乐呵道：“人老了，就免不了这些事。”

&esp;&esp;金嬷嬷已经上前为宋老太太把脉了，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老太太这回真是命大，要是再晚一些，我都救不回来了。”

&esp;&esp;宋老太太看着这个跟在她身边十年的老伙计，笑：“生死自有天命，要是老天爷想要收了我去，也没法子。”六十一甲子，她都活了那么久了。

&esp;&esp;金嬷嬷摇头，宋家是她呆过的第三个大户人家，举凡有些家财的人，都免不了贪死怕死。这位老太太倒是好，明知自己身子病弱，还跟着小儿子四处奔走，说是大半辈子都同在一个地方，老了就想挪挪地。两个儿子死活都说服不了她，最后只能重金聘她过来照料亲娘。

&esp;&esp;两人相处多年，金嬷嬷说话也不怕得罪谁，嗔了主子一眼：“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有家里儿孙一直惦着，这日子还长得很呢。”说着就把宋师竹昨夜如何发现她发病的事情说了一遍。这种事太过奇异，饶是金嬷嬷这种颇有见识的人，想起来也觉得惊叹。

&esp;&esp;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福祸之事。

&esp;&esp;从昨夜到现在，金嬷嬷已经在心中啧啧称奇了好几回了。

&esp;&esp;她每日清晨晚间都要给宋老太太扎针按摩，老太太身体状况如何，金嬷嬷最清楚。昨夜老太太入睡前，她已经为她把过脉，如往日一般脉象平和，她才放心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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