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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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2页）

&esp;&esp;她五岁时，海岛匪盗火拼，母亲受波及死去。而她在尸堆中等了半个月，吃着生鱼和海蛎子，终于在那场暴风雨之中，等来了路过那个岛暂避风雨的，他的船。

&esp;&esp;竺星河经常回想起那一刻，耿耿于心，难以释怀。

&esp;&esp;如果那个时候，他早一点答允带她走，或者他不是随意地伸出一只手，而是用双手拉住她，也许阿南那个香囊就不会丢掉。

&esp;&esp;她或许，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了。

&esp;&esp;她姓什么；她从哪里来；她的父母是谁；她是否还有家人亲族……

&esp;&esp;从此一切都成了永不可知。

&esp;&esp;只是人生，再也没有或许。

&esp;&esp;因为心头这淡淡的歉疚，他在风雨之中，抱紧了再度沉沉睡去的阿南，就像抱紧十四年前那个喊着娘亲的无助孤女一样，似是永远不愿放开。

&esp;&esp;剧痛让朱聿恒从沉沉的黑暗中醒来。

&esp;&esp;眼前尽是绚烂的光点在无序跳动，伴随着耳膜中突突跳动的血脉流动声，让他狂乱郁躁。

&esp;&esp;他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轻纱帐幔，以及纱帐外流苏悬垂的宫灯，大脑的阴翳渐渐散开，看出自己身在孤山行宫内。

&esp;&esp;窗外是浩渺湖光，西湖似大了一圈。

&esp;&esp;他竭力撑起身子，解开衣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

&esp;&esp;两纵一横，山长水阔（2）

&esp;&esp;“阿南，你为什么这么拼命？”

&esp;&esp;“我不拼命的话，如何成为公子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呢？”

&esp;&esp;“做别人手中的刀，又有何意义？”

&esp;&esp;“就算没有意义，可至少……在我折断之前，公子不会放弃我。”

&esp;&esp;阿南从沉沉的疲惫倦怠中醒来，头痛欲裂，身体虚软。

&esp;&esp;她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绣着海棠花的纱帐，回想着梦里那些话——很久很久之前，她与最好的姐妹桑玖说过的话。

&esp;&esp;到如今，桑玖已经在海底化为了枯骨，而她成了司南，恪守着自己的理想，终于成了公子最有用的人。

&esp;&esp;只是，人总是贪心的。到了现在，她不再希望自己唯一的用处，是帮他收拾掉来袭的敌人。

&esp;&esp;尤其这一次，来袭的敌人是阿言。

&esp;&esp;阿言，他现在一定很恨她吧……

&esp;&esp;她的眼前一直出现他盯着她的冰冷眼神，在她陷入沉沉昏迷之时，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esp;&esp;不愿让低沉的情绪控制自己，阿南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注意到身下熟悉的起伏，鼻间也嗅到了咸腥的气息。

&esp;&esp;她抓过床边的衣服披好，推窗向外望去。

&esp;&esp;果然是大海。她脚下的船正借着风速在海上航行，穿破千重波浪，驶往蔚蓝的远方。

&esp;&esp;她怔了一怔，猛地拉开门，光脚朝外面走了出去。

&esp;&esp;候在廊外打盹的司鹫，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即便扑上来：“阿南阿南，你可算醒来了！感觉怎么样？身体难受吗？饿了吗？”

&esp;&esp;“还行，饿。”阿南用干哑的嗓音回答，看向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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