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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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第1页）

&esp;&esp;最漂亮的姑娘嫁给了寨子里最强壮的后生，过了几年，寨子里的人因为取水与邻寨起了冲突，她的丈夫将水田一力护住，得到了寨子里的人一致拥戴，接任了寨主。

&esp;&esp;又过了些年，他们听闻外面换了皇帝，如今的皇帝推行改土归流，原来的土司因为不服管制而丧生。在她的丈夫被推举为新的土司之后，她劝解他接受朝廷官职，夫妻两人一起学汉话，带着族人与外界交流，最终统领了横断山脉中的大小彝寨，让这一片安定了下来。

&esp;&esp;“我这一辈子，过得很好了，就算如今死了，也没什么遗憾。”土司夫人叹道，“哪有人不死的呢，就连那株茶花，前些年树根底下生了一窝蚂蚁，把树干都蛀烂了，我还以为它会死了呢……”

&esp;&esp;阿南低头一看，果然，这棵茶花原来的根已经烂得差不多了。

&esp;&esp;但，腐烂的地方已经被截去，桥接上了一根新的树干，这棵茶花树竟因此奇迹般地生还了，重新开出了灿烂的花朵。

&esp;&esp;“这桥接手艺，很好啊……”阿南蹲下来查看，啧啧赞叹，“是寨子里哪位老手艺人弄的吗？”

&esp;&esp;土司夫人摇头：“不是，我们寨子的人不懂这手法。这茶花长在这儿，逐渐衰败，本该是自生自灭的，不知怎么却有人将它照料了起来，这两年越长越旺了。”

&esp;&esp;一甲子风云巨变，人事已非，树犹如此。而茶花依旧一年年开得如此繁盛，最是无情。

&esp;&esp;阿南抚摸那条新接的树根，正在感叹之时，指尖忽然触到了几道细细的刻痕。

&esp;&esp;她摸着这痕迹，感觉似乎是个标记，但因为有标记的地方朝向根杈内侧，因此若不伸手去摸，就绝不可能有人发觉。

&esp;&esp;朱聿恒问她：“怎么了？”

&esp;&esp;她抚摸着里面的痕迹，抬眼看他：“这里，刻着一只鸟，展翅飞翔，尾羽长卷……是青鸾。”

&esp;&esp;青鸾。

&esp;&esp;照料这株茶花的人，与傅灵焰定有关系。

&esp;&esp;可是，傅灵焰已经在海外仙去了，那么……这个在近年还回阵法看过的人，会是谁呢？

&esp;&esp;或者说，那个手持当年傅灵焰的日月，重新出现在九州天下的人，又是谁？

&esp;&esp;他们二人心中不由都升起了一个名字。

&esp;&esp;“难怪……”朱聿恒回忆昨晚那条矫如苍松的身影，低声道，“难怪傅准会将拙巧阁交予他手中，难怪他对拙巧阁的机关布置，会比任何人都熟悉。”

&esp;&esp;当年与母亲来过这里的孩子，韩广霆，他回来了。

&esp;&esp;……树犹如此（4）

&esp;&esp;回到寨子，这里又迎来了一批僻远村寨的当家人。

&esp;&esp;数十年老夫老妻，夫人染病对土司的打击显然相当之大，在解释病情时，他那一向硬朗的身板也显出了伛偻。

&esp;&esp;阿南请土司帮他们询问众人，道：“请各位回去帮忙打听一下，各家寨子里有没有六十年前去神女山挖过冰川的老人，朝廷有急事要询问。”

&esp;&esp;不等土司把话转给他们，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开口道：“我当年就去过，而且，你们寨子这个病，我也见过。”

&esp;&esp;老人年轻时去外面闯荡过，懂一些汉话，当下便道：“当年我十三岁，已经长得挺高了，因为对方给钱多，所以谎称自己十六，与我爹一起被雇佣上山干活。有一次往冰川内抬条石时，我爹一个不留神，在冰川上摔了一跤，直接滑到了洞底。几个同寨子的人赶紧和我一起爬下去，将我爹从洞底救上来……”

&esp;&esp;上来后他们还庆幸没有缺胳膊断腿，谁知当夜父子俩便全身肿痒难耐，抓得皮肤溃烂，下去救人的寨民也全都是如此。不多久，其他寨子的人也染上了，有几个严重的甚至咽了气，死状极惨。

&esp;&esp;那个领队的女子外出回来，听说了此事后，立即将染病的人全部转移到一个大冰洞内，并给所有人分发药物，让他们煎了外敷内服。那药有奇效，过不了几天，疫病就消失了，就连冰洞中皮肤溃烂的他们也都逐渐好转，病症痊愈。

&esp;&esp;说到这里，老人将自己的手臂伸出，捋起衣袖展示给他们看。

&esp;&esp;只见老人黧黑的手臂上，有一块块因为年深日久已经不易察觉的斑纹，但仔细看来，那斑纹与如今染疫寨民身上的痕迹，几乎一模一样。

&esp;&esp;显然，当时他的病虽被治好了，但身上留下了这些伤疤，至今未曾褪去。

&esp;&esp;“这么说，当时她给你们的药方，确是药到病除？”阿南立即问。

&esp;&esp;“对，那药，灵得很！”老头点头，但随即又皱眉道，“不过，我们都不知道那些是啥药，更没见过药方。”

&esp;&esp;刚现了一丝曙光，又迅速被乌云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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