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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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节（第3页）

&esp;&esp;岱纲笑了笑：“肯定是安木达那个老家伙给我找的对手。老朋友啊，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长进，希望别让我失望就好。”

&esp;&esp;海清本来是想提醒主人要警惕艾辉，这么多事情，都和一个人有关，他总觉得艾辉很危险。但是海清发现，主人似乎另有想法，便闭嘴不言。

&esp;&esp;他和主人一起生活太久，太熟悉主人的脾气。

&esp;&esp;岱纲想起一件事，沉吟道：“我们的战部如何？可堪一战？草杀部的部首是陆峰，他现在如何？”

&esp;&esp;海清道：“才情不过中等偏上，但是心思缜密，做事也周密勤勉。草杀比不上往日，但是气象也比之前好不少，值得培养。”

&esp;&esp;岱纲想起里：“他是陆府养子？”

&esp;&esp;海清道：“是。”

&esp;&esp;岱纲点点头：“既然他值得培养，又是辰儿的义弟，那就要给他加加担子。如今时局之下，上面有我撑着，但是他们也不能给我丢人，总不能随便来个家伙，就要我出去给他们擦屁股吧。”

&esp;&esp;岱纲带着几分调侃，像是在开玩笑，但是海清的心中一凛，低声道：“学生这就去办。”

&esp;&esp;“不光是他，他手下的骨干，也要好好培养。那个大师之光挺不错，不追求宗师，能成大师就好，我们也可以学习。陆峰是辰儿的义弟，那就收他做记名弟子吧……”

&esp;&esp;岱纲的声音忽然顿住。

&esp;&esp;海清发现主人久久没有声音，他连忙朝主人望去。

&esp;&esp;岱纲像泥塑般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笑又透着悲凉还有伤感落寞。

&esp;&esp;“安木达要死了。”

&esp;&esp;光辉足迹

&esp;&esp;安木达停下脚步，伫立在高空深处。

&esp;&esp;虚无冰冷的深空包裹着他的躯体，元力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金木水火土在他周身形成完整的循环。它们纠缠在一起，彼此转换，生生不息，一个个顺循环和逆循环彼此交织缠绕在一起，它们像海洋一样涌动、激荡。

&esp;&esp;远处浑圆的地平线，背后是深邃没有尽头的虚空，染上一层光圈，是落日的余晖。

&esp;&esp;落日在他身后，若是他回头，便能看到身后和他平行的那一轮红彤彤大火球。

&esp;&esp;安木达没有回头，哪怕身后的太阳，和他一样都只剩下余晖。

&esp;&esp;太阳明天还会准时升起，又会像今天这样落下。余晖是太阳每天对这片大地挥手的离别，而他的余晖是对这片守卫了一辈子大地最后的眷恋。

&esp;&esp;还有金风都化不开的哀伤。

&esp;&esp;他刚刚晋升宗师时，也曾如今日般俯瞰脚下的大地，踌躇满志。却不曾想到，有一天它会变得如此荒芜残破。若有什么更让他倍感哀伤，大概只有如此残破荒芜的银雾海，还在自己有生之年亲眼目睹。

&esp;&esp;元修们像潮水般退入蛮荒，用空间来换取苟延残喘的时间，抽走它的生机。

&esp;&esp;终年银雾涌动被视作最浩大工程的银雾海，如今只是一个寸草不生的山谷。没有银光闪闪的雾气，山谷底的烂泥被翻了底朝天，到处是一个个的大坑，就像一个个溃烂的伤口。

&esp;&esp;长老会临走之前，把银雾海积淀千年之久的海宝搜刮干净，只留下无用的淤泥，堆积在这个空荡荡的山谷风干，等待时间的侵蚀。

&esp;&esp;也许有一天，暴雨和山洪会让这个曾经被冠以金修圣地的山谷，重新变成一座湖泊。

&esp;&esp;银雾河宽大干涸的河床，野草滋生，偶尔会有小鸟落地啄食草籽。到处是掘地三尺的坑洞，满目苍夷，就像一条贯穿银雾海的伤疤。

&esp;&esp;从天空俯瞰，醒目而丑陋。

&esp;&esp;安木达忽然想起乐不冷的那句话。

&esp;&esp;原来宗师也是人。

&esp;&esp;安木达自嘲一笑，眼睛重新恢复晴朗，重新迈开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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