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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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3页）

&esp;&esp;逢秋自顾自说着，全然没有留意自家小少爷的表现。

&esp;&esp;他那双明光烁亮的眼睛再没从酒坛子上移开，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嘴唇微翕，只是跟着逢秋念了遍她的名字。

&esp;&esp;“青娥…”

&esp;&esp;青娥……

&esp;&esp;青青芳草地，曲径通幽林。

&esp;&esp;恍见娇娥女，撷花入梦来。

&esp;&esp;冯俊成回神颔首，“便先将这酒存着，等菊黄蟹肥再拿出来吃，方不负赵家大嫂一片美意。”

&esp;&esp;他身后是摇晃的琼枝，衬他盈盈笑眼，“届时可别忘了叫上我。”

&esp;&esp;

&esp;&esp;礼送到了，冯家今日敲锣打鼓的热闹却轮不上青娥。

&esp;&esp;她坐在柜台后边，眼前不时有冯府宾客的轿子打这条小道过，冯府小花园这会儿正在搭台唱戏，鼓点声声，小戏子咿咿呀呀撩动青娥心弦。

&esp;&esp;她早前也是被亲戚送去学戏的，学了没两年，唱闺门旦的台柱子让别的戏班给撬了，班主一气之下解散了一帮学戏的女孩儿，不再养着吃闲饭，行院里谁要就收去。

&esp;&esp;青娥就被后来的师傅收了去，改行学杂耍，那时赵琪已是“大弟子”，管师傅叫干爹，其实买了青娥去就是给赵琪做媳妇的。

&esp;&esp;想着当年事，她便有些心不在焉，正午时分听见屋后唱起“麻姑拜寿”，就晓得冯府这是热闹得差不多，要开席了。

&esp;&esp;正乜目听着飘飘渺渺的戏文，铺里进来一人。

&esp;&esp;青娥早就发觉此人在街上盘桓，不时朝她张望，她瞧见了也不当回事，开门做生意，总会遇上这种人。

&esp;&esp;那人身后跟着三两小厮，一身锦绣衣袍，此前没见过，应当也是今日还祝寿的冯府客人。

&esp;&esp;冯府的客人就是青娥的贵人，岂能怠慢。

&esp;&esp;青娥拾起酒勺，堆砌个笑，“官人买酒？”

&esp;&esp;那人颔首，端的是君子做派，开口却像含了一口香油，“我上大嫂这铺里，不为买酒，还能买些什么？”

&esp;&esp;买些什么？他要想说买春，青娥定要啐他脸上，不，啐他都是奖赏。

&esp;&esp;青娥哂笑，“说的是，我这开的酒铺，自然只有酒卖。”

&esp;&esp;“那大嫂便说说有什么好酒卖我？”

&esp;&esp;“我这卖得好的是菊花、桂花、竹叶青，罗浮春、红曲也卖得好。”青娥口条利索，话音软软，听得那人是筋骨酥软，不饮自醉。

&esp;&esp;那人两只胳膊都撑到柜台上来，眼里只有这小妇人姣好的面庞，和巾帼下散落的丝丝碎发。

&esp;&esp;“可否让我尝尝大嫂的罗浮春？”

&esp;&esp;青娥道了声稍等，瞧不出半分不耐，笑话，青娥怎会因为他眼神露骨就感到不悦，哄他多在铺里花些银子才是正事。

&esp;&esp;那人眼光将她紧紧跟随，就为看她走起路来腰肢摆动。

&esp;&esp;青娥怎会不知，回首与他一笑，掀帘到后院去取酒，端了酒碗回来，递给那人，胳膊倚靠着台面，“还请官人尝尝合不合口味，若是喜欢，你打半斤我还送一两哩。”

&esp;&esp;“喜欢。我就是喜欢罗浮春。”他仰脖子一饮而尽，拿手背抹抹嘴巴，偏首吩咐小厮，“付钱。”

&esp;&esp;青娥笑问：“官人要几两？”

&esp;&esp;那人没喝时便醉了，更别说美酒下肚，到了展示财力的时候，“来上二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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