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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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顾家大娘忙拉住她：“好了好了，该上车了，你这些话讲了多少遍了，我们会照顾好自己。你到了那边就写信回来啊，报个平安知道了不？”

&esp;&esp;顾品顺说：“到了那边一切都要靠自己了，要坚强些，可别动不动就哭了。”

&esp;&esp;顾坚抱住顾柔不肯放手，只噘着嘴默默流眼泪。

&esp;&esp;顾家大娘拉开顾坚，跟顾柔说：“快上车吧，要上路了。再晚了赶不上大部队了！”

&esp;&esp;顾柔一股酸涩冲上眼睛，她忍着眼泪：“我走了，你们保重啊！”

&esp;&esp;顾家两口子忍着落泪的冲动，怕哭起来哭个没完，耽误了小两口出发，便拖住顾坚：“快走吧，我们看着呢，没事。”

&esp;&esp;顾柔一步三回首的上了马车，上车后坐稳，又透过窗子向外看。

&esp;&esp;马车慢慢动了起来，顾家人越来越小，渐渐被抛弃在身后，顾坚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姐姐。顾家大娘最终忍不住，望着女儿远去的脸，眼泪不住淌下来，一手捂着嘴，一手高举着挥手。顾品顺红着眼眶，抓住不停挣扎的阿坚，盯着自家女儿看，都舍不得眨眼。

&esp;&esp;顾柔眼泪落下来，向他们招手大声喊：“爹，娘，阿坚，你们要平平安安啊！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esp;&esp;☆、

&esp;&esp;两个月的行程一开始，气氛总是有点低沉的。有些姑娘家从小没离开爹娘半步，半夜里偷偷抹眼泪呢。连带着做丈夫的少不得安慰了一遍又一遍，再加上春光几许，阳光明媚，离别的愁绪渐渐被冲淡不少。

&esp;&esp;再说去北方是去种田过日子的，这条路的尽头便是他们的新希望，渐渐的，人们又开始干劲十足的赶路了。

&esp;&esp;男人们赶车，守夜，有时候路过林子还顺便打个猎，女人负责煮饭，收拾柴火，搭棚子。他们这一行人加起来超过五百人，也没有那个驿馆客栈装的下那么多人，索性就在野外住了。好在女人们搭棚子都搭惯了，住的还算习惯。要说住车里也不是不行，只是牲口精贵，得让它好好休息，第二天才走的动。

&esp;&esp;等上了路，薛遥便把一包物事交给顾柔：“阿柔，这是我全部家当了，你帮我收着吧。找个地方放好。”

&esp;&esp;顾柔打开一看，里面足有十□□两银子，她惊讶道：“居然这么多！怎么挣得呀？”

&esp;&esp;薛遥嘿嘿一笑说：“就是平时攒的，军饷发下来了就攒着，我不像别人要出去找乐子啥的，这钱不就省下来了嘛。”

&esp;&esp;薛遥继续道：“本来应该前几天就给你的，结果又是准备行李又是准备骡车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esp;&esp;顾柔点点头，可又犯了难，这骡车就这么点地方，要藏，藏哪儿去呀？”

&esp;&esp;最后，顾柔和薛遥一致决定藏她陪嫁的樟木箱子的最底层，那最下面的全是被面棉花，要偷也不容易。

&esp;&esp;薛遥有妻万事足，坐在车外面哼歌，顾柔坐在里面，本想做绣活的，可是光线又不好，加上摇摇晃晃的，便索性不做了，学她男人一样坐在车外面，也好透口气。

&esp;&esp;“你哼的是什么歌？”顾柔问。

&esp;&esp;薛遥摇着鞭子说：“是首童谣，我娘小时候经常唱给我听。”

&esp;&esp;顾柔听张媒婆讲薛遥很小的时候爹娘就死了，是在舅舅在养大的，便不再问下去。

&esp;&esp;薛遥倒主动说了：“我爹娘小时候恩爱的很，我爹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勤快人，干活又快又好。我娘呢，性子温顺又贤惠，我记得他们两人就没红过脸。那时，我晚上若是不肯睡，她就哼这首童谣给我听，我听了就乖乖睡了。”

&esp;&esp;薛遥想起爹娘有点低落：“我十岁那年庄稼大丰收，我爹娘一起去镇上准备把粮食卖了，顺便赶赶集，没想到渡河的时候船翻了。”

&esp;&esp;顾柔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撇开话题，问他：“那首童谣蛮好听的，再唱一遍给我听吧！”

&esp;&esp;薛遥笑道：“当时年纪小，记不得词，现在只记得怎么哼的了。我哼给你听啊。”

&esp;&esp;说着便哼了起来，很是自得其乐，顾柔坐旁边安静听着。

&esp;&esp;这时旁边马车上的陶顺听不下去了：“哎，薛遥，你唱的啥呀？蚊子哼哼？”

&esp;&esp;薛遥不干了：“嘿，你唱你唱，让你媳妇儿听听，听得懂不？”

&esp;&esp;陶顺也不推辞：“唱的就是比你好。”说完就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鼻孔朝天嚎了起来：“诶哟嘿——大风——从坡上刮——过——”

&esp;&esp;那嚎的叫一个嘶声裂肺，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受刑了呢，偏还挺有自信，嚎的又臭又长，没有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esp;&esp;顾柔看的目瞪口呆，薛遥听得直笑，其他人和他都是一个兵营里出来的，对陶顺的破锣嗓子熟悉的很，就是不点破他，直暗地里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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