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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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1页）

&esp;&esp;纪初桃的心又跳了起来，忙趴在围栏上，努力探着身子，循着哨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城门之下的拐角处，一名黑袍武将牵着战马缓缓走出，抬眸仰首，与纪初桃的视线交织相触。

&esp;&esp;是祁炎，他还没走！

&esp;&esp;一直都在城墙外，因为角度遮挡缘故，她先前并未看见。

&esp;&esp;他是在等自己么？

&esp;&esp;纪初桃眼眶一涩，脸上却泛起浅笑，转身朝城楼下奔去。

&esp;&esp;一轮浅金的冬阳自天际升起，天地处于一片明暗交接的混沌。纪初桃的斗篷在风中鼓荡，发丝飞舞，拉出清冷的银光。

&esp;&esp;祁炎已牵着马走到城墙的石阶前，身着战袍的轮廓在晦暗中英挺无双。

&esp;&esp;纪初桃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最后几级台阶，她索性并做一步跃下。

&esp;&esp;祁炎皱眉，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担忧，还未开口，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张开双臂接住了扑入怀中的帝姬。

&esp;&esp;风停，衣袍落下，少女的温软扑了满怀。

&esp;&esp;时辰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esp;&esp;“为何不告诉本宫？”即便是生气，纪初桃也不会咬牙切齿失了仪态，轻软微颤的嗓音，更像是委屈的诘责，搂着祁炎的脖颈，又闷声问了遍，“为何要瞒着本宫走？”

&esp;&esp;祁炎的战甲很冷，呼吸却很烫，一冷一热熨帖着纪初桃的胸膛，恰似她此时的感受。

&esp;&esp;祁炎扶她站稳，却并未松手，只沉然道：“殿下下次莫跑这样快，当心跌着。”

&esp;&esp;“我若不跑，你就跑了！”纪初桃揪紧他的衣襟，竟是连“本宫”的称呼也不要了。

&esp;&esp;祁炎微微睁大眼，唇线动了动。

&esp;&esp;“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瞒着你部署那些，为何不愿对你坦诚么？”纪初桃呼吸都还没喘匀，便轻而决然道，“好，我都告诉你！”

&esp;&esp;纪初桃望着祁炎的眼睛，将自己去年秋开始断续做的那些怪梦一一道来。

&esp;&esp;关于姻缘和预知，关于宫变与死亡，还有洞房花烛夜的红与宫门下肆意流淌的血……就像是搬去积压心头已久的一块石头，虽然有些失去遮掩的难堪，却也无比痛快轻松。

&esp;&esp;“……我看《异志》记载的那些怪事，旁人黄粱一梦，皆是有头有尾。可不知为何轮到我身上，却是蹦豆子似的一点一点倒出来，断断续续连不成线。梦见宫变时，我只知晓你会以救驾为名剪除威胁皇权的党羽，大姐会因此病重身陷囹圄，最终倒在你的面前……可我不知伤害的大姐人到底是谁，只能自己去猜，去防备。”

&esp;&esp;提及这些，纪初桃眼中泛起了湿意，带着鼻音道：“那是我大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应梦中之景去死。直至昨夜梦醒，观之全貌，方知一切另有隐情……可是祁炎，自始至终我亦从未想过要放弃你！”

&esp;&esp;她只是不如祁炎聪明，能游刃有余地周旋于诸多暗流之中，全身而退。她光是试图护住至亲、至爱，便已耗尽全力了。

&esp;&esp;祁炎认真地听着，眸色几番变化，又归于深不可测的平静。

&esp;&esp;知道了真相，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畅快，看着纪初桃孤注一掷的决然，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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