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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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3页）

&esp;&esp;蒹葭从梦中惊醒，尖声叫道：“是谁？！”

&esp;&esp;楚子苓也坐起了身，拥被掩住胸口。她的夜视力可比蒹葭好上许多，只一眼，就看到了那犹如萤虫的幽蓝眼仁。站在夜色之中，那人衣衫尽湿，长发滴水，一双蓝眸蕴着难以掩饰的苦痛。只一顿足，他就大步闯了进来，连沾着泥污的鞋履都未脱去，就这么狼狈不堪，又失魂落魄的奔到了楚子苓面前。

&esp;&esp;一只冰冷大手，死死攥住了她的腕子。

&esp;&esp;“有人难产，汝可能救？”

&esp;&esp;☆、

&esp;&esp;腕上生痛，楚子苓却已顾不得了，立刻道：“人在哪里？！”

&esp;&esp;这声应答，反倒让巫瞳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然而很快，巫瞳就放开了那细瘦的腕子，起身向外。

&esp;&esp;来不及仔细穿衣，楚子苓胡乱披上外袍，大步跟了上去，边走边道：“蒹葭，带上针具！”

&esp;&esp;这时蒹葭才反应过来，慌忙爬起来，抱起金针艾柱匆匆追了出去。

&esp;&esp;屋外，大雨滂沱，秋风瑟瑟，三人都未穿蓑衣，不大会儿工夫，就淋了个透湿。牙关咯咯响个不停，楚子苓只觉浑身都在发抖，被寒意浸透。幸亏要去的地方，距离他们的院落并不遥远，不多时，前方就传来隐隐的女子哭声。

&esp;&esp;夜色浓重，雨声沙沙，几乎要把那声音淹没，这可不是女子生产时正常的动静，楚子苓心头一紧，立刻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冲进了大门。

&esp;&esp;一进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屋正中的榻上，一个大肚女子瘫倒其上，身下干草染红大半，还有失禁的臭味混在其中。其他几个妇人或哭或惊，围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esp;&esp;楚子苓飞奔上前，先粗粗检查一番。宫口只开了四指，羊水已破，产妇披头散发，浑身冷汗，几乎失去意识。

&esp;&esp;楚子苓不敢耽搁，挽起衣袖，边摸索胎位边问道：“生了多久？”

&esp;&esp;“已有一日。”回答她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原来巫瞳也走进了产房。

&esp;&esp;古代不是有男子回避的说法吗？不过此刻，楚子苓哪还顾得上他。仔细摸过，发现胎位不算太糟，她大声道：“速去烧水，要全部煮沸，盛水的盆也要烫过……蒹葭！针！”

&esp;&esp;这场面蒹葭如何见过，吓得腿都软了，还是咬牙上前，递过了金针。

&esp;&esp;楚子苓也不废话，立刻施针，补合谷，泄三阴交。边用针，她边观察产妇，见对方神色仍旧萎靡，心中不由大急。产妇气逆不顺，又耗费了太多元气，如今气散，必须先让她振作精神才行。可是手头没有合用的药物，若是有人参……一咬牙，楚子苓道：“熬些粥来！粟米加姜片，用肉糜细滚。熬出后只取汤水！”

&esp;&esp;没有人参，先用小米粥补补气血，好使产妇积攒余力，剩下只看交骨是否能开了。

&esp;&esp;额上冷汗，逐渐替代了冰冷雨水，楚子苓不敢分心，埋头行针。

&esp;&esp;“瞳师，这巫婢怕是不成了。若再不剖腹，怕是巫子也活不成了……”一名妇人见巫瞳并不出门，悄悄凑上前来，低声说道。

&esp;&esp;巫瞳浑身一颤，一双蓝眸瞪了过去。那目光简直凶狠如狼，让人脊背生寒。那妇人哆嗦一下，不敢再言。

&esp;&esp;巫瞳却不理她，大步走到了榻边，在产妇身旁跪下，握住了那汗津津，冰冷冷的小手。片刻后，像是终于看清了身边人，那女子呜呜的哭了起来：“瞳师，瞳师，怪奴……”

&esp;&esp;“莫哭。”巫瞳也不嫌榻上脏污，伸手拂过她的长发，“有巫苓在，定能保汝和孩儿。”

&esp;&esp;那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产妇哽咽难言，靠了过去。

&esp;&esp;催产行针，每穴都要二十分钟，全部四穴扎完，留针体内，熬好的粥水也送了过来。楚子苓轻声哄那产妇：“多少喝些，身上才有气力……”

&esp;&esp;巫瞳也搀着她半坐起身。可能是觉出希望，那产妇倒也燃起了几分生存的欲望，勉强把粥水全都喝了下去。

&esp;&esp;楚子苓又让巫瞳把人抱起来，换了干净的草垫，用温热的开水给她擦身，按摩肚腹，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产妇突然□□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巫瞳的手臂。

&esp;&esp;“痛！奴好痛！”

&esp;&esp;那声音尖利，简直如女鬼惨嚎。巫瞳脸色煞白，看向巫苓，对方倒是面色不变，一次又一次的检查产妇下身，片刻后，眉间终于露出些喜色。

&esp;&esp;“交骨开了！快扶她坐起！”宫口顺利打开，产妇也有了□□的气力，坐姿更利于生产。

&esp;&esp;别说巫瞳，其他仆妇也凑了上来，帮产妇半坐起身。楚子苓想教产妇如何用力，谁知一抬头，就看到巫瞳的手臂一直被对方攥着，腕骨都已经被捏的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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