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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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3页）

&esp;&esp;犹豫半晌，田恒才道：“带你也可，但绝不能大呼小叫，惊慌失色。若是惹来旁人怀疑，你家女郎定死无葬身之地！”

&esp;&esp;蒹葭用力点了点头：“奴晓得！奴不怕！奴答应过女郎，要尽快回去救她！”

&esp;&esp;那双亮晶晶的眼中，满是勇气，就如初生的牛犊。

&esp;&esp;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田恒心下一横，唤蒹葭登车，一同向楚宫驶去。

&esp;&esp;※※※

&esp;&esp;“瞳师，大事不好，巫子被王后接走了！”仆童急的面色发白，小心凑到巫瞳耳畔，压低声音道。

&esp;&esp;巫瞳没有蒙眼，那双蓝瞳就像萤虫，直视前方。宽大的床榻边，咒祝声声，烟雾缭绕，犹若黄泉幽都。躺在榻上的人，面上青黑，头颅胀大，呼吸几不可闻，似也踏上了鬼路，让人不寒而栗。

&esp;&esp;像是僵住一般，过了许久，巫瞳才道：“巫婢呢？”

&esp;&esp;“被宫卫拿下，似要生殉。”那仆童声音哽咽，如颤抖烛炎，“连院外都站了兵士……”

&esp;&esp;巫瞳忽地扭过了脸：“院外？”

&esp;&esp;巫苓还未搬出去。王妃这几日天天操劳政务，哪有时间管个巫医。没她的命令，巫苓哪里都不能去。

&esp;&esp;现在，她怕也只有一个“去处”了。

&esp;&esp;为何要带走巫子，拿下巫婢，围住小院？只有一个原因，王妃定是发现了那事。

&esp;&esp;巫子难产，他竟没有剖腹取子，而是让巫苓救了那母子二人。他骗了王妃，还阻巫苓为大王诊病。

&esp;&esp;王妃岂会饶他？

&esp;&esp;是他，连累了巫苓。

&esp;&esp;手掌微微颤抖了起来，巫瞳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懊悔。悔得五脏翻腾，肝肠寸断。他该让她随那些婢子一起走的，哪怕担上干系，哪怕即刻身殒，也该让她走的。那女子就不该待在楚宫，不该待在这污浊昏暗，不见天日的鬼域。他没能让她逃出去……

&esp;&esp;“大王！”

&esp;&esp;一声凄厉嚎哭，在大殿中回响，下一刻，无数哭声响起。在震耳欲聋的哭号中，巫瞳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esp;&esp;“瞳师！”那仆童牙关咯咯，追上一步，“小君有令，擅离寝宫者斩……”

&esp;&esp;巫瞳却轻轻问道：“吾还能活吗？”

&esp;&esp;那仆童顿时哑口。当然不能。瞳师乃鬼仆，王死则殉，魂引幽都。况且巫子都已诞生，哪有不殉之理？可是王死了啊，他不该留下了，陪伴左右吗？

&esp;&esp;巫瞳却不多言，转身就走。他当然要走，他要回那小院，想尽办法，救出巫苓……宛如被鬼物附身，他踏出了大殿，在那刺目的日光中迈开脚步。

&esp;&esp;※※※

&esp;&esp;因有通行信物，入宫并不很难。下了车后，田恒抬着个大大藤箱，由蒹葭引路，向巫舍而去。这箱笼是事先准备的，巫苓可钻入箱中，由他抬上牛车，藏身车厢隔板之下。不过也正因抬着如此笨重的大箱，垂头勾肩，让他更像个帮小婢送货的随从。两人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竟看不出什么破绽。

&esp;&esp;虽然举止看起来稍显笨拙，但田恒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着身边动静。前方那纤长肩背绷的死紧，却也只有今次而已。田恒也不由在心中暗叹，这小婢比预料的还胆大，虽有些许紧张，但步态神色都无异样，称得上自如。有她在前面跟着，吸引的目光绝不会很多，倒是比独来更加稳妥。

&esp;&esp;穿过长长狭道，又绕过偏门，巫舍就在眼前。此处本就位于楚宫一角，巫瞳的小院更是地处偏僻，罕少有人造访。只要进了小院，自然能救出巫苓……

&esp;&esp;突然，田恒神色一紧，低喝道到：“止步！”

&esp;&esp;前面那女子应声停下了脚步，似有些不知所措。田恒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就是你们住的院落？”

&esp;&esp;被人突然叫住，就算蒹葭也有些紧张，连连确认几遍才敢点头。田恒的神色立刻沉了下来：“之前也有人把守？”

&esp;&esp;蒹葭这才发现，院落周围竟然守着兵士，不由焦急摇头：“从来没有！”

&esp;&esp;这是情况有变。田恒只犹豫一下，就对蒹葭道：“找地方藏好，切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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