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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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帐角上挂着的各种吉祥物，觉得自己如祭坛上的一只羔羊，害怕、悲恸，寂寞、无助……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听到了雪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清楚可闻。难道是懋生回来了……顾夕颜惊喜地撩开了挂在c黄上的层层帷幄。帷幄突然被撩开，来人有片刻的不自在。她喃喃地喊了一声&ldo;少夫人&rdo;。斜斜的坠马髻，精致的妆容，贴身的薄衫……顾夕颜瞬间就明白了。想当年，柳眉儿不也是这样穿着去见齐懋生的吗？她颓然地倒在c黄上。&ldo;少夫人，虽然是魏夫人吩咐的，婢奴却没有越僭之心！&rdo;翠玉恭敬地跪在了顾夕颜的c黄前。送一个女人到懋生的c黄上去，还需要我的同意吗！这，又有何意义！顾夕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好被针扎了似的，一点一点的，有点疼，疼后之后，跳得更欢快……翠玉用眼角的余光快速地打量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顾夕颜，俯在地上的身子弯得更卑谦了：&ldo;本来让我晚上去待寝……可没有夫人的同意，奴婢却是万万不敢的……就跟端姑姑说了，让我来给夫人问个安，如果夫人同意，婢奴就去，如果夫人不同意，今天夜里，婢奴就在夫人屋里值夜……&rdo;顾夕颜望着帐顶沉默不语。&ldo;可婢奴来夫人这里的时候……&rdo;翠玉拖长了声音，微微抬头打量着顾夕颜的神色。顾夕颜脸上一片死寂。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却不能不说下去。翠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ldo;却看见有个女人去了国公爷的勤园……&rdo;魃魈鬼魅都出动了吗？不知道为什么，顾夕颜就觉得好笑。好像在看一场舞台剧，里面的人都离她好遥远……&ldo;虽然穿着斗篷，可奴婢却看得清楚，那人是贞娘……&rdo;顾夕颜就止不住的轻声笑了起来。讽刺、轻蔑、悲伤、茫然……却唯独没有一探究竟的兴致。翠玉脸色煞白，就望了站在帷幄旁放她进来的端娘一眼。端娘脸色凝重。国公爷没有回梨园，端娘怎么睡得着。正当她在c黄上辗转反则之际，魏夫人身边的琴娘带了衣服首饰来找端娘，说是爷喝醉了酒，让翠玉去服侍服侍。端娘哪有不明白的。可这个时候，自己却没有了立场去拒绝。她只得叫了翠玉起来，然后让云裳帮她梳了头，更了衣。翠玉是个伶俐的。梨园的情况别人不知道，她是看在眼里的，早就歇了这心思。只是，如今却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走到穿堂的时候，犹豫再三的翠玉还是拉住了端娘的衣袖：&ldo;我想去给少夫人请个安！&rdo;端娘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如果能得到顾夕颜的承认，那她以后的日子也有了盼头。端娘是知道顾夕颜的脾气，犹豫着要不要带她去，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毛大麾的女子孤身一人闪进了通往勤园的甬道。两人一怔。翠玉立刻就明白了那女子是谁：&ldo;端姑姑，是贞娘……太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rdo;贞娘的出身，才情，谋略，都不是屋里的这帮小丫头可比的……端娘立刻感觉到了这其中的危险性。她冷冷地&ldo;哼&rdo;了一声，当机立断地道：&ldo;走，和我去见少夫人！&rdo;如今，顾夕颜却对两人的话置若罔闻，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不闻不问。端娘一急，撩开了帘子，道：&ldo;说爷今天喝多了，连四平都驾不住了……&rdo;听到这话的顾夕颜，依旧是半晌没有动静。&ldo;你这个死丫头……&rdo;端娘话音未落，顾夕颜的嘴角却慢慢地绽开一个微笑。她坐起身来，轻声地道：&ldo;翠玉，你去帮我叫段缨络来吧！&rdo;露往霜来（上）今晚的雪，下得有点大，风，也比平时刮得猛，可贞娘不仅没有感觉到冷，反而有种马上就有翻天覆地的热血沸腾。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当她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永远那样过一辈的时候，她决定去熙照，去那个繁华得撩人目光的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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