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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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第2页）

&esp;&esp;“……子环喜欢朕的寝宫吗？还是去庆裕宫？”

&esp;&esp;贺顾道：“我该出宫了……”

&esp;&esp;后头的话还未出口，便感觉到发带被什么东西一扯，松散开来滑落在他颊畔。

&esp;&esp;裴昭珩道：“不急在这么一刻，一应军务，朕已吩咐李秋山替你打点，等都妥当打点好了，明日再动身。”

&esp;&esp;他语气淡淡，贺顾嗓子眼里却抑制不住的冒出一声低哼，正此刻，却恰好听见花园那头传来几声女子的莺莺燕语和欢笑声。

&esp;&esp;贺顾微微一怔，嗓子眼的动静立刻被强憋着咽了回去。

&esp;&esp;……寻常宫婢必不可能有这样大的胆子在御花园里这么大动静玩闹，先帝的嫔妃，和闻贵太妃进了慈佳堂的，也都性子稳重，肯定不是她们。

&esp;&esp;他没了动静，那头裴昭珩很快觉察到了，低声道：“……是前些日子几个西域小邦送来的舞女，一时还未打发，内务司只好安排在丛秀宫了，我并未见过她们。”

&esp;&esp;贺顾喉结滚了滚，道：“不必和我解释。”

&esp;&esp;裴昭珩把他扭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道：“……口是心非。”

&esp;&esp;贺顾：“……”

&esp;&esp;裴昭珩道：“我今日回去就叫斋儿把她们打发出宫。”

&esp;&esp;贺顾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道：“……倒也不必这样急，她们既是西域来的，人生地不熟的，打发走了叫人家怎么过活？”

&esp;&esp;裴昭珩道：“子环如今倒宽宏大量起来了。”

&esp;&esp;贺顾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妒妇，干嘛冲人家姑娘撒气？”

&esp;&esp;说完却又忽然觉察到不对，赶忙改口道：“……不对，是妒夫。”

&esp;&esp;裴昭珩道：“子环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esp;&esp;贺顾：“……”

&esp;&esp;贺顾：“我要出宫了！”

&esp;&esp;裴昭珩道：“今日留在宫中吧，明日再走，我送你出京。”

&esp;&esp;贺顾道：“……你还嫌我被言官骂得不够吗？”

&esp;&esp;裴昭珩正色道：“朕送朕的北营将军出京，事关北地战事，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esp;&esp;贺顾：“……”

&esp;&esp;最后他还是没犟过裴昭珩，在揽政殿留宿了一夜，

&esp;&esp;雁陵已至越朝国境极北，出了雁陵再往北，越过宗山，便是北戎人的瀚海雪原。

&esp;&esp;贺顾之所以没有选择继续追击逃走的汗王穆达，一则因为经过两日鏖战，将士们都已是疲累已极，要追击穆达和他的亲兵们，多半就得追到灵河流经宗山山脉的天月峡，天月峡地势封闭狭长，并不利于后来援兵增补，且这次穆达虽亲自率兵南下，但以贺顾两世以来对北戎国力的了解，穆达多半并没有穷极所有兵力挥师南下，围城已有小半个月，北戎那边多半已经知晓穆达落败了——

&esp;&esp;谁也不知道倘若真追上去，宗山那头究竟有多少接应他们汉王的北戎人，若能生擒或杀了穆达，固然是大功一件，可贺顾也并不想拿一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他从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这一世更是于权欲全无所求。

&esp;&esp;可是宗凌不一样，他还不过十八岁，贺顾只要一想到前十十八岁时自己的心境，也便能明白宗凌为何会按捺不住——

&esp;&esp;说到底穆达虽有亲兵冒死护送逃出生天，但突破重围时也是死伤惨重，算一算，估摸着他身边还能活着跟他逃出去的，大约也不过十多个人，宗凌多半是自恃武勇过人，觉得自己倘若真能追上，搞不好就能立下旷世奇功。

&esp;&esp;贺顾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宗凌多半会有这个心思，但两军混乱交战之间，也实在没有功夫和他三令五申不许他追出去，只是简单叮嘱过一句，便没有再多提。

&esp;&esp;但尽管如此，他也着实没想到，宗凌竟敢真的违抗军令。

&esp;&esp;贺顾催着云追疾驰，心中虽然气恨姓宗的小兔崽子竟能如此胆大妄为，但两世以来，贺顾从不是会轻易放弃手底将士性命的主将，有这一个多月的香火情在，贺顾自然无法眼睁睁放任着宗凌自生自灭。

&esp;&esp;云追四蹄乘风，踏雪如飞，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很快就到了天月峡峡口，贺顾勒停马缰，并未贸然进入峡口，他环视一圈，很快在峡口一颗半枯的老树树干上发现了几支已然没入树干几寸有余的箭羽——

&esp;&esp;他从马背上翻身跃下，将那几支箭羽拔出一看，果然瞧见箭支尾羽形制，分明便是北营军火司独有。

&esp;&esp;贺顾未进峡口，一是并不确定穆达逃走的路线就一定是天月峡，虽然天月峡是从宗山以南回到瀚海雪原最近的路线，但穆达也难免不会考虑到这个因素，为防他们追击，绕条远路；二则天月峡地势复杂，此刻贺顾只身一人，他虽担心宗凌，但也并不敢贸然只身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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