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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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节（第2页）

&esp;&esp;范纯粹说道：“然而此战代价极大，《汉书》记载：‘汉两将大出围单于，所杀虏八九万，而汉士物故者亦万数，汉马死者十余万匹。匈奴虽病，远去，而汉马亦少，无以复往。’”

&esp;&esp;吕惠卿说道：“此战之后，汉朝在短期内也无力再战，霍去病死后，直到元鼎六年汉灭两越，才遣公孙贺将万五千骑，出九原二千余里，从骠侯赵破奴万余骑，出令居数千里。”

&esp;&esp;“至匈奴河水，皆不见匈奴一人而还。”

&esp;&esp;很多网络科普文，写汉武帝征匈奴，到这里就会选择结束。

&esp;&esp;苏油的内心里也为汉武帝感到遗憾，要是历史真的就在这里告一段落，武帝转而巩固河套，发展民生，待实力膨胀后二次用兵，华夏的强盛，或许根本不用等到唐时才会到来。

&esp;&esp;叹了口气：“霍去病一生六击匈奴，战无不胜，开河西酒泉，斩俘敌十二万余人，收降四万余人。”

&esp;&esp;“卫青一生七击匈奴，一与单于战，收河南地，斩捕首虏五万余级。匈奴边患基本扫清。”

&esp;&esp;“之后十六年，大汉无力北上，匈奴无力南下，和平重新开启，两国不战，几十六年。”

&esp;&esp;“但是这十六年里，之前归降的那些匈奴人，安置在了哪里？河套。”

&esp;&esp;“一代匈奴人成长起来，也并没有变成汉人。”

&esp;&esp;“十六年中，汉朝还是渐渐失去了对河套，漠南的控制，那里，依旧还是匈奴人的马场。”

&esp;&esp;“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汉廷分化治之，再没有形成能够灭国的巨大威胁。”

&esp;&esp;“十六年后，汉武帝再次遣军出征，而这一次，不再有卫霍的辉煌了。”

&esp;&esp;范纯仁一声叹息：“太初二年，浞野侯赵破奴出击匈奴，遭受匈奴八万骑兵围困而大败，赵破奴被俘，两万余骑全军覆没。”

&esp;&esp;“天汉二年，贰师将军李广利将三万骑兵出击右贤王，斩首万余而归。匈奴大围贰师，几不得脱。汉兵物故什六七。”

&esp;&esp;“骑都尉李陵将步兵五千人出居延北千余里，与单于会，合战，陵所杀伤万余人，兵食尽，欲归，单于围陵，陵降匈奴，其兵得脱归汉者仅四百人。”

&esp;&esp;“后二岁，汉使贰师将军六万骑、步兵七万，出朔方；强弩都尉路博德将万余人，与贰师会，游击将军说步兵三万人，出五原；因杅将军敖将骑万，步兵三万人，出雁门。单于以十万待水南，与贰师接战。贰师解而引归，与单于连斗十余日，游击亡所得。因杅与左贤王战，不利。二十万大军，一无所获不说，还需要突围而还。”

&esp;&esp;“征和三年，匈奴入侵五原、酒泉，掠杀边民。两地守军出战，均不利，都尉战死。三月，武帝命李广利率七万人出五原，御史大夫商丘成率三万余人出西河，重合侯莽通率四万骑出酒泉，打击匈奴。”

&esp;&esp;“然太子刘据巫蛊祸起，连累李广利妻儿下狱。李广利欲以功赎罪，冒进浪战，七万汉家儿郎，全军覆没。”

&esp;&esp;苏油叹息道：“从太初二年算起，又是七年时间，汉军前后损失十几万人，将卫霍打出来的交换比，又生生填平。”

&esp;&esp;“汉人再也无力北进，天下户口大减，河套漠南无法充实，匈奴人依旧占了两地人口的绝大多数，而霍去病在北地布置监视匈奴的五部鲜卑，悄悄崛起。”

&esp;&esp;“之后汉廷一直在衰落，对匈奴只能行分化瓦解的外交政策。”

&esp;&esp;“好在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匈奴人在漠南勉强全是安稳。”

&esp;&esp;“如此直到百年之后，才有大将军窦宪，带万人出征北匈奴，勒石燕然，斩杀名王以下将士一万三千多人，俘获马、牛、羊、驼百余万头，来降者八十一部，前后二十多万人，匈奴到此才算是基本平灭。”

&esp;&esp;“说起来，这一战才划算，仅从灭敌人数来论，这一战的成果，相当于武帝征匈奴四十四年的总和。”

&esp;&esp;范纯正摇头：“其实不然，东汉末年，各族纷纷涌入中原，其中就以匈奴人人数最多。史称‘关中人口百余万，戎狄居半，汉匈杂居’。”

&esp;&esp;“这些匈奴人干了不少‘大事’，其后称帝成立汉赵的刘渊，就是匈奴人。”

&esp;&esp;“鲜卑强势后，匈奴与鲜卑合族通婚，这一部称为‘铁弗’。铁弗后人赫连勃勃建都长安，称大夏。”

&esp;&esp;“融入匈奴人中的月氏人，称为匈奴别部卢水胡。其后沮渠蒙逊杀段业，建北凉。”

&esp;&esp;苏油说道：“鲜卑的崛起，也跟窦宪击走北匈奴有关：北匈奴西迁之后，漠北被鲜卑占领，‘匈奴余种留者尚有十余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由此渐盛。’”

&esp;&esp;范纯正点头：“匈奴人融入靠近高句丽的宇文鲜卑。后来宇文氏篡西魏，建北周。”

&esp;&esp;苏油于是一摊手：“五郎的打法，我们先别说有没有冒险激进的因素，就算是全胜，和汉武帝的战略有何区别？”

&esp;&esp;“其结果，依旧是‘得其地不足以为利，遇其民不可役而守’，更大的可能，就是扫荡一圈之后，照旧回来，无法形成有效占领。”

&esp;&esp;“在经历过汉武帝后期河套关中的遭遇，以及五胡乱华惨痛的历史教训之后，我们大宋，难道还要重复这样的战争吗？”

&esp;&esp;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苏油的历史战略观，和他们想象中的灭国之战相差太大，一时间难以判断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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