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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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节（第2页）

&esp;&esp;苏轼抬起困倦的眼光：“轼为人臣，不敢谋此心，却不知是何人造语？别的都敢认，此事万万不敢认。”

&esp;&esp;李定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esp;&esp;苏轼说道：“大博，如今苏轼忝有些许文名，好事者每写一些无聊诗作，往往托为鄙名所作，苏轼也是有口难辨！”

&esp;&esp;何正臣温言道：“子瞻，你文名久盛，诗作甚多，平日持文呷笑，无聊之作也不是没有对吧？比如你那《烧猪诗》和《安石作假山》，都是故意粗鄙之作嘛，这也是士大夫雅谐之趣，对不？”

&esp;&esp;苏轼说道：“《烧猪诗》倒是做过，但‘安石作假山’，实在不是我做的。”

&esp;&esp;当年王安石推行新法，京中流传一首诗，“安石作假山，其中多险怪。虽然知是假，真奈主人爱。”赤裸裸讽刺王安石，世传皆是苏轼所作。

&esp;&esp;李定怒道：“你还要抵赖……”

&esp;&esp;何正臣赶紧将李定拉住：“好好好，那我们不说这首了，司马学士独乐园落成的时候，众人写诗相贺，其中一首‘先生独何事，四方望陶冶，儿童诵君实，走卒知司马。抚掌笑先生，年来效喑哑。’”

&esp;&esp;“这首，你不能不认吧？”

&esp;&esp;苏轼只好老实说道：“这首是我作的。”

&esp;&esp;何正臣说道：“这首诗为司马学士不鸣而怨，是事实吧？那你说，有没有讽刺新法之意在里边？”

&esp;&esp;苏轼无从抵赖：“此诗云四海苍生望司马光执政，陶冶天下，以讥讽见任执政不得其人。这意思是有的。”

&esp;&esp;“又言儿童走卒，皆知其姓字，而不得用……光当言却喑哑不言，所不言者固有，即新法也。”

&esp;&esp;何正臣和李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苏轼顶不住了。

&esp;&esp;李定立即拿出两首：“这个，你和韵黄庭坚的：‘嘉谷卧风雨，莨莠等我场。阵前漫方丈，玉食惨无光。’却又如何？”

&esp;&esp;苏轼说道：“前四句以讥今之小人轻君子，如莨莠之夺嘉谷也。后面意言君子小人各自有时，如夏月蚊虻纵横，至秋自息。”

&esp;&esp;“我言山谷如‘蟠桃’，进用必迟；而自比‘苦李’，以无用全生。”

&esp;&esp;“而后句‘纷纷不足愠，悄悄徒自伤。’又取《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皆以讥讽当今进用之人为小人也。”

&esp;&esp;这尼玛，李定与何正臣再次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惭愧尴尬的表情。

&esp;&esp;两人心中吐了一万个槽，这要是苏轼自己不说，鬼才想到这悄悄二字里边，竟然被偷偷藏着这样的典故！

&esp;&esp;何正臣赶紧咳嗽了一声掩饰：“咳咳，说说这首汤村吧。”

&esp;&esp;《汤村》诗云：“居官不任事，萧散羡长卿。胡不归去来，留滞愧渊明。

&esp;&esp;盐事星火急，谁能恤农耕？薨薨晓鼓动，万指罗沟坑。

&esp;&esp;天雨助官政，泫然淋衣缨。人如鸭与猪，投泥相溅惊。

&esp;&esp;下马荒堤上，四顾但湖泓。线路不容足，又与牛羊争。

&esp;&esp;归田虽贱辱，岂失泥中行？寄语故山友，慎毋厌藜羹。”

&esp;&esp;这首没啥好说的了，颇有老杜《三吏》《三别》的风采，放到现在，妥妥的讥讪朝政。

&esp;&esp;苏轼也供认自，自己任杭州通判的时候，的确有对当时盐官在汤村一带开运盐河的不满。

&esp;&esp;首先是时机不对，“农田未了，有妨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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