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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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6节（第3页）

&esp;&esp;“李稷、陆师闵行茶法市易于西川，差点坏了王子纯的青唐大局，导致木征大王子起兵反叛，这事情子厚大哥不是不知。”

&esp;&esp;“王学士提帅轻兵，深入不毛，两次拼死大迂回，方才保住了局面。即便如此，那一仗我大宋折损景思立以下大小使臣十数员，精兵上千，这笔账，算不算得过来？”

&esp;&esp;“如非王学士用兵如神，那一次谁去能扛住？大宋还要损失多少？”

&esp;&esp;“这些法，难道不应该更张？”

&esp;&esp;桩桩件件，终于说得章惇没了脾气，其实很多东西他自己都认为不合理，不过一时意气相激，反而顶上了牛。

&esp;&esp;这就是标准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老子就是看你们不顺眼，就要横拧！

&esp;&esp;可苏油拉他到戏园子里来聊闲篇，反倒让他听了进去。

&esp;&esp;尤其是滥行恶法所带来的那次军事危机，让一直鹰派的他，深深地被触动。

&esp;&esp;后方无能，累死三军！差一点就断送了大宋当时来之不易的微弱优势！

&esp;&esp;讲道理

&esp;&esp;苏油继续劝道：“子厚大哥是孤忠耿直之人，这一点苏油从未怀疑，然曾子固当年对安石相公勇于有为，吝于改过的评语，苏油不愿意有人加之在子厚大哥的身上。”

&esp;&esp;章惇心中冰凉：“司马君实在奏章中对安石相公的评价，明润你难道没见到？诸君子的作为，委实叫人心寒。”

&esp;&esp;苏油说道：“那是子厚大哥犯了一个和安石相公同样的错误，就是将所有对新法提出异议的人，不管是决定尽废的还是决定改良的，不管是出于好意的还是出于恶意的，统统归于一党，过大地圈定了自己的敌人。”

&esp;&esp;“司马学士广开言路，上言新法不便者数千，看着来势汹汹，子厚大哥心里就不平了。”

&esp;&esp;“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就算蔡持正邢恕难保，子厚大哥，还有以前安石相公旗下很多人，和他们却是有区别的。”

&esp;&esp;“太皇太后临朝，立陛下为太子的主张，是子厚大哥亲书与陛下首肯，凭此一点，我就可保子厚大哥无虞。”

&esp;&esp;章惇冷笑：“明润如此看低我章子厚？这是要我背弃同道？”

&esp;&esp;苏油笑了：“同道？子厚大哥所指的是谁？吕吉甫？曾布？吕嘉问？还是蔡确？邢恕？抑或李定，舒亶？”

&esp;&esp;“你现在和安石相公，吕吉甫，还有通信往来吗？我倒是有。”

&esp;&esp;“还有曾布吕嘉问，你知道他们现在对新法的看法吗？”

&esp;&esp;“蔡确在司马学士入朝前的那些举动，是他们要寻机背弃立场，背弃安石相公，背弃你，还是你先背弃他们？”

&esp;&esp;“子厚大哥，和你立场有区别的，大有可能是你真正的朋友；和你立场一致的，却也可能是你的真正敌人。这就叫辩证之说。”

&esp;&esp;章惇面色终于好了些许，挥手道：“论义理玄虚，十个章惇都不是子瞻和明润的对手，愚兄束手，咱不说这个。”

&esp;&esp;苏油说道：“那咱们就说实在的——新法施行多年之后，诸弊尽显，自元丰以来，先帝一直在调整，这一条，是事实。”

&esp;&esp;“太皇太后临制，陛下听政，不管是之前内降中旨废京周诸法，还是采纳司马学士建议举国废保马市易，都是秉承先帝遗志，是改不良之法，而非改先帝之道，这一节，要拎得清楚。”

&esp;&esp;“至于青苗、保甲、免役诸法，章大哥须得据理力争，或者对于其中有用的部分，要求予以保留；或者让司马学士废止之前，拿出可行的，能够说服朝中两制上官员的有力措施，否则不可轻废。”

&esp;&esp;“此举除了是保住章大哥你的立场，还要顾及安石相公的地位和评价。”

&esp;&esp;“先帝当年鉴于大宋积弱之局面，痛下决断，激越奋发，大举更张，清扫积弊。这一条，确定无疑。”

&esp;&esp;“安石相公不畏时议，敢为人先，穷心竭力，变法图强，这一条，依旧无疑。”

&esp;&esp;“不过大宋积弊百年，纠转岂是轻易？变法的道路，如履春冰而渡深潦，行夜路而越丛蓁。”

&esp;&esp;“多走一些弯路，落下一些失误，于情于理，在所难免。”

&esp;&esp;“但是安石相公已经承担了他应当承担的责任，罢相投闲，由先帝独揽乾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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