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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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节（第2页）

&esp;&esp;蔡京说道：“弟弟这是要效仿恒温，来一番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感慨？”

&esp;&esp;蔡卞微笑：“兄长多虑了，我是安石相公的半子，此番能得司徒竭力周旋，保住了岳父大人的地位名声不说，还举荐我做宣告使节赴辽，也是做老了的差事。”

&esp;&esp;“如今宋辽关系不同往日，这任使节，怕是历年来最舒服的一任。”

&esp;&esp;“不过吕惠卿太惨了，就连张商英都能升任副使，得以进用，而岳父曾经的左膀右臂，却落得个人人喊打，安置建州的下场。”

&esp;&esp;“兄长，听说司马相公欲复差役，他人皆劝，独兄长言开封五日可复？”

&esp;&esp;蔡京犹豫了一下：“司马公移文开封府，问差役是否可复，愚兄身为府尹，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esp;&esp;“对于开封来说，其实是免役还是差役，并不重要。”

&esp;&esp;“甚至可以说，在蜀中、开封、两浙，是行差役还是免役，都不重要。”

&esp;&esp;“因此我对司马公说，开封府两县各指出千人，五日之间，可以尽复差役。”

&esp;&esp;蔡卞想了一下，自家兄长说的还真是实情。

&esp;&esp;这几个地方不差钱，不管是什么差役，役夫的薪水都能保证，就如苏油当年开这汴渠一样，老百姓不但不抵触，反而非常踊跃。

&esp;&esp;为什么？因为苏油不但工钱给他们管够，一日三餐吃饱，工役完成后在城北还能分到地！

&esp;&esp;鬼才不愿意！

&esp;&esp;蔡卞说道：“可是兄长这样，不是坚定了司马君实之心？你让司徒怎么想？”

&esp;&esp;蔡京没有什么不自然的表情：“司马君实已经秉政，差一道诏书就能成为相公，而司徒现在看来，是不愿意位列司马，吕公之前。”

&esp;&esp;说完摇了摇头：“还是那样谦冲，到现在更好，连开封府都退出了。”

&esp;&esp;“弟弟是不是以为，我要追随司马君实，巩固自己的政绩，而背离司徒？”

&esp;&esp;蔡卞盯着蔡京的眼眸，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难道不是？”

&esp;&esp;蔡京淡然一笑：“还是那句话，我是开封府尹，上峰垂问，我如果不据实回答，那就是我的问题。而我据实回答，哪怕司徒回来，也不会怪罪。”

&esp;&esp;蔡卞又盯着蔡京看了好一阵子：“兄长，司徒或者不急于这一任，但是终究会有一任，甚至几任。”

&esp;&esp;蔡京问道：“哦？当年在安石相公府邸，你可是连大苏文字都要挑剔，还讥讽司徒狂悖大言来着。”

&esp;&esp;蔡卞脸红了一下：“当时……唉，当时司徒反对安石相公，相公门下皆切齿以为不共戴天，却从来没有从国家的角度，去考虑我们的政策是不是真的存在隐患。”

&esp;&esp;说到这里，终于还是挺起胸膛：“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esp;&esp;端起酒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司马君实那里，兄长就真不能稍微缓行一二？”

&esp;&esp;蔡京也端起酒杯：“我跟司徒久了，知道他的秉性。”

&esp;&esp;“如果我要是因为某人某派，而故意在政务上拖延谎报，以达到某人某派的目的，你当司徒真不会看穿？你当司徒真的会高兴？”

&esp;&esp;说完举起杯子和已经听呆了的蔡卞碰了一下：“制度就是制度，司徒常说，入仕之人，就是带着镣铐跳舞，就是在窄道上走路，不要为后世立下最坏的榜样。”

&esp;&esp;“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欣赏章子厚吗？”蔡京呡了一口酒：“先帝当年想要任用潜邸旧人，蔡持正欲从之，而章子厚激辩不可。”

&esp;&esp;蔡卞有些明白了：“当时先帝还是从了章子厚，不过嘀咕了一句‘快意事须做不得一件。’章子厚立即抗声：‘如此快意事，不做也罢！’”

&esp;&esp;蔡京的目光转向繁忙的汴渠：“是啊……快意事，终究须做不得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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