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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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节（第3页）

&esp;&esp;种诂扫视了众人一眼：“一个个精神头很好嘛，决口还没有完工，你们就敢躲懒？不知道伤者需要通风？”

&esp;&esp;“是！我们这就去堤上！”王君万一点不敢炸毛，带着炮三班的人连滚带爬地就跑了。

&esp;&esp;种诂这才掉头，上下打量了钱谷好一阵子：“看着文质彬彬的，一到阵前，祖上的杀才德性就出来了……这回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岊仲兄交代……”

&esp;&esp;钱谷讨好地笑道：“不用交代，山长都不用告诉他……”

&esp;&esp;“美得你！”种诂又好气又好笑：“陛下都降旨了，不过不是降给你，而是降给了你父亲。说钱家世代忠敬，命两浙路转运司给钱家在九里松老宅立坊，并赐‘清芬世守’四字。”

&esp;&esp;说完看向帐篷之外，不让钱谷见到自己眼中的艳羡之意，叹了一口气：“贵逼身来不自由，几年辛苦踏山丘。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莱子衣裳宫锦窄，谢公篇咏绮霞羞。他年名上凌云阁，岂羡当时万户侯？”

&esp;&esp;“虽然陛下没有明说是奖掖你的功劳，然你这一举所得，足以光耀门楣。钱家历代出仕的人这么多，何曾有过这般荣显？”

&esp;&esp;钱谷一转眼就想明白了关窍：“陛下这是想通过奖掖钱家，暗中给此次引洪之举定性。非我功劳真有这么大，只是朝局诡谲……钱家这次，运气好……”

&esp;&esp;“敢孤舟犯险，力抗洪流，裕康勇胆，不亚曹安民。”种诂转回头来：“难得心思还如此灵透……所以说你这小子，和你祖上一样，真是直娘贼的‘贵逼身来不自由’。”

&esp;&esp;说完终于和缓了语气：“不过关键时刻，是担当起来，还是躲闪开去，终是个人的抉择——而你，选对了。”

&esp;&esp;……

&esp;&esp;另一个帐篷里边，陈昭明在宋用臣的服侍下喝汤药。

&esp;&esp;宋用臣中官出身，现在干起老本行来，那叫一个妥帖周到。

&esp;&esp;陈昭明脸色还苍白：“沿途州县如何？死了多少人？”

&esp;&esp;宋用臣摸了摸瓷碗，感觉温度合适，将之端给陈昭明：“郎中来看过了，学士当是外感风寒。先见头痛，恶寒发热，之后引发实咳。”

&esp;&esp;“加之长途疾奔，股间为鞍鞯擦伤甚重，心力交涸，乃至吐红。”

&esp;&esp;“开了小柴胡汤，加紫苏荆芥当归白芍丹皮杏仁，兼顾血分，两兼治之。方子我觉得算是妥当的。学士，先把药喝了吧……”

&esp;&esp;陈昭明不接：“死了多少人？还有，郓州怎么样？”

&esp;&esp;宋用臣叹了口气：“四县漂没一百五十七人，不过好在洪水入了巨野泽后，因为两湖的蓄洪能力，没有造成更大的灾难。”

&esp;&esp;“郓州有王公坐镇，又有工厂之利，一年来规措谨然，万幸没有出事。”

&esp;&esp;说完将药碗举起，缓缓跪下：“用臣提举河防，辜负圣恩，四县之患，乃用臣之过，与学士无一丝干系，学士拯救万民，无需自责。”

&esp;&esp;邢恕

&esp;&esp;“我待死曹村，水势最大的时候，已经没过了衣袂。”

&esp;&esp;“也就是说，要不是学士行此奇计，处置及时，今朝的河北，已然一片泽国，所没又何止万千？”

&esp;&esp;“现在洪峰过去了，宣房埽也即将合龙，用臣觉得，学士那套公式算法，还有分水行洪之策，乃是治河良方。”

&esp;&esp;“既然瓠子河用得，那么其它地方，如南乐，大名，恩州，阜城，乐寿，沧州……黄河东流的故道和诸多天然河流，是不是同样用得？”

&esp;&esp;陈昭明陷入思索：“此次实在是过于仓促，最起码，应该设定洪水最小参数和最大参数，通过计算之后，得出水文表格……”

&esp;&esp;“今后就算是不通理工的治河官员，也能根据测量数据，检索表格，判断出洪水烈度，启动相应预案，不用如此次这般急促张皇，几误大事……”

&esp;&esp;宋用臣趁机将药递到陈昭明的手里，陈昭明脑子里还在思索，不知不觉顺手接过来喝了：“还有行洪口，行洪道的设计，也是一个新的课题。最起码得用铁筋，混凝土，以免出现冲决……”

&esp;&esp;“要应对各级灾情，应当有水闸控制水量……”

&esp;&esp;宋用臣接过碗，悄悄起身，准备退出帐篷，却听陈昭明说道：“对了，我的绣囊呢？”

&esp;&esp;宋用臣赶紧从袖中取出那个绣囊：“夔州号的水手都被王公和董非征用了，船东临去之前将它给了我，说是学士的紧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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