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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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等唐氏也听到外间的声响，心头便很是不悦。

&esp;&esp;扰人好事太缺德了，这一次两次被打断的，二爷那点儿存粮可别随便浪费了才好。

&esp;&esp;再者洛音苑那边，一样样都安排好的，还这般一趟趟来回？品绣在那儿守着，挺能干的人怎么变得这么不挡事儿了？

&esp;&esp;她干脆一翻身下床出了门。

&esp;&esp;还是那个传事婆子，刚才挨了数落，这次学乖了，轻抬脚低落步的，见唐氏出来，压着嗓子叫二奶奶。

&esp;&esp;还是洛音苑那边来传信儿，说小主子是脚踩莲花生，如今一只小脚已经露头了。只是妩姑娘似乎有些脱力，看样子恐怕还得费些时辰。

&esp;&esp;唐氏越发不耐，生得不顺就请剪刀，这都吩咐得真真儿的，还用来回她？

&esp;&esp;婆子于是颤颤地又去了。

&esp;&esp;等唐氏歇下再蹭过来，程向腾这下半分心思也没有了。他长年习武之人，听力本就不同寻常，况且这时正注意着动静，所以外面那尽力压着嗓门儿的话音儿他也听了个清楚。

&esp;&esp;虽是男人家不甚懂，也知道所谓脚踩莲花生不过是说法好听，生孩子先把脚生出来，也就是逆生难产。

&esp;&esp;还有唐氏那句：请剪刀。

&esp;&esp;做为武将，大刀向敌人砍去他不怕，可对着活生生的女子拿剪刀生剪身体这种事儿，听着总让人觉得血腥得很阴暗可怖。

&esp;&esp;可是，他的生死

&esp;&esp;程侯府的西北角，那个叫洛音苑的小偏院里，便是生娃的现场。

&esp;&esp;屋子正中央，临时用木板儿搭起来的产床上，一个小女人正皱眉攒劲全力以赴拼命地挤呢。

&esp;&esp;“吸气——使劲儿！吸气——使劲儿！！吸气——使劲儿！！！”

&esp;&esp;马婆子五十多岁，是个地道的城郊妇人，一张标准的那种黑里透红粗糙带褶农妇脸，在郊区接生界那还是大有名望的。不但是个熟练技术工，还是个资深的呢，以下手快准稳著称，人送雅号马一剪。

&esp;&esp;能受聘于这堂堂侯府，既是机缘，也是实力。

&esp;&esp;此时她正蹲在产妇的两腿之间，不错眼的看着那平时万不能看的地界儿，手上倒没动作，嘴巴不住声的喊着号子给孕妇鼓劲儿。

&esp;&esp;那声音叫的铿锵有力，节奏分明，一腔一调很能激励人心。话说如果是她在生孩子，没准能生出位踢着正步而出的娃娃来吧。

&esp;&esp;可除了马婆子一个人还热情依旧外，产房里其他人，都情绪有些低迷。

&esp;&esp;因为千呼万唤的那位，果然是踢着正步来的。

&esp;&esp;——从出生伊始就告诉我们，做人还是不要太有个性。宁可站着生也不倒着那什么的，这事儿它不讨好，甚至不得了。

&esp;&esp;产床上铺着薄薄的一层被褥，被褥上的小妇人样貌很美。此时她满脸是汗，细眉紧锁，双目茫然迷蒙的看着前方虚空，嘴里紧紧咬着一方帕子。

&esp;&esp;因为痛疼而面容凄楚，加上身形削瘦得厉害，面色苍白得可怕，看上去气息微微，怯弱可怜得厉害。

&esp;&esp;可是这时候，没有人会去怜香惜玉，相反她很让人着急。——马婆子依然保持着高涨的情绪叫喊不已，可她给出的反应却实在微弱。

&esp;&esp;吴新有家的，就是品绣，是个容长脸儿的年轻媳妇儿。她原是二奶奶唐氏的贴身丫头之一，配了人生了娃了，对产房事宜略懂，被二奶奶指派来做产房负责人。

&esp;&esp;她跟着熬了这么久，已经打了不知第几个哈欠了，见床上产妇精神儿头不够，早已有些不耐起来。

&esp;&esp;“这样下去不成吧？”她意有所指的问。

&esp;&esp;马婆子没领会主家代表人物的话，闻言便顺口安抚道：“别慌，这还远没到险难时候，看接下来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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