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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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行洲听她语声凶恶，回头见她一脸厉色，不由讶然道：“你怎么管？”

“方哥哥是我姐夫，我不会怎么样，不过你那个小丫头么，若再缠着我姐夫，我可对她不客气。”

段行洲想耻笑她大言不惭，却见她紧紧握着马鞭，身子不住战抖，实在不敢惹她，只得言不由衷地赞叹：“你倒有些见义勇为的气概。”

苏漪道：“只要不利我姐姐的人，我迟早要收拾的，回去告诉你那个小丫头，守些本分吧。”

“这从何说起啊？”段行洲替铁还三觉得冤屈，看着她策马飞驰而去，对着她的背影高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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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铁还三回转，段行洲便将苏漪的话如实转告，铁还三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没有吭声，他通常喜怒不形于色，因此应当脸红生气的时候，只会涨红了嘴唇，现今不但嘴唇通红，连眼白都是红的，似乎就要迸出血来。

段行洲见状便替苏漪担心起来，求情道：“她是不懂事的小丫头，跟她生气不值当，吓唬吓唬她就是了，何必起念杀她全家？”

铁还三停下手中茶盏，张大眼睛望着段行洲道：“谁说我要杀她全家？”

段行洲嘿嘿冷笑两声，“若不会察言观色，怎算是刑部点名的捕快？”

铁还三也冷笑道：“我也是刑部点名的捕快，讲究秉公办事，怎么会起念杀人？”

“你说的是。”段行洲怔了怔，“对不住。”

他挠着脑袋打哈哈，铁还三挪开目光，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因为被别人锐利的目光洞穿而“怦怦”跳得山响，茶盏里滚烫的茶倾在手上半晌也没有觉得痛楚。

门突然“哐当”一开，一条黑乎乎的人影跨进门来，若非见是阿傩，铁还三与段行洲定要以为是有人一脚踹开了门，既然是这巨大的秃子，就算他推门之际门板碎成木屑，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阿傩走到段行洲与铁还三面前，双膝跪地，乒乒乓乓叩了一串响头，还未等这两人谦辞说一声“请起”，他便跳起身来，山行平川般地呼啸而去。段行洲与铁还三正在目瞪口呆，王迟一路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作揖道：“阿傩来给段先生、三姑娘赔礼。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万请在庄中多留几日。”

阿傩已然负荆请罪，段行洲主仆便不好推辞，只得勉强留在水色山庄。之后几日，方白帝每日都邀段行洲与铁还三在山庄周边跑马取乐，当然正中段行洲与铁还三下怀，两人一边游览，一边暗记庄中道路，夜晚绘制成图，再缝入衣襟中，留待日后攻城时交与官兵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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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山庄的人尚浑然不觉，方白帝知铁还三爱桃花马飞驰之态，总与铁还三催动两匹神骏撒开四蹄，不消眨眼的功夫便将段行洲扔在后面，只有柯黛耐着性子，收紧了缰绳陪着段行洲的驽马慢悠悠逛荡。柯黛不住问及段行洲的门派出身，段行洲便也老实不客气地向她打探修筑运河的银款来源，这两人拐弯抹角两三日，都不得要领。待问累了，抬头透一口气，方白帝与铁还三便在眼前一片烟水聚散似地飘过，仅仅一瞬间，也能看清他们脸上春日般柔和的微笑，柯黛这时候就会打心眼里高兴似的，露出会心的笑容。段行洲看看柯黛，再看看方白帝和铁还三，觉得仿佛有个秘密，天下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方夫人。”段行洲原还在苦恼想不起柯黛的名字，后来找到这么得体的称呼觉得甚是高兴，继而想到方白帝三十个姬妾都可以这个称呼一语蔽之，更是喜出望外，因此每当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就不由颔首微笑。

“段先生。”柯黛聆听段行洲垂询之前总要在马上将原已十分端正挺拔的身子再坐坐正、挺挺直，微微侧首致礼，看来端庄恭谨，颇有贵妇神采，以致拿礼教极严的世家大户出生的姑娘来称呼她，似乎还嫌低微了些。

段行洲道：“小婢三儿流连忘返，打扰庄主清静，甚是不妥。还请方夫人敦促庄主，快将船只备下，我们主仆可以快些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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