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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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还是犹豫了片刻，才道：&ldo;最妥当的，自然是依靠刘家。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母亲的娘族。只是，刘家这几年在江南并不得意，我来燕地之前，他们就开始卖房卖地了……他们靠的就是参果、东珠和毛皮的走私生意……只要不动摇基本，你如果能照顾，就照顾他们一下，我相信刘家也是聪明人，自然会领这个情……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回报他们照顾我母亲、弟弟的恩情了！&rdo;齐懋生一怔。半明半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锐利如刀，锋利似剑。顾夕颜见状，就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以懋生的心性，丁翠娘和那个刘家十二奶奶，是一定会除之而后快的……可顾夫人的恩情，顾盼兮的前程，她却只放心交给刘家的人……齐懋生望着眼前那张忧心忡忡的脸，沉默了片刻。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如果因此而杀了那两个刘家人，所作所为岂不是本末到置了。他就猛地叫道：&ldo;田祥，你快马加鞭去光明观，把刘家的十二奶奶和那个丁翠娘送到龚涛的宅子里去养着。&rdo;随扈中就有人应了一声，调转马头&ldo;得得得&rdo;地疾驰而去。顾夕颜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回到齐家，已经是半夜了，端娘还站在梨园的二门等他们。看见两人进门，端娘恭敬地屈膝朝着齐懋生行礼。顾夕颜就望了齐懋生一眼，齐懋生点了点头：&ldo;端娘都知道了！&rdo;她有片刻的茫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跟端娘说些什么才好。端娘也有些不自在，早上齐懋生已经告诉她老主子逝世消息，可她实在是没有一点点伤感……哭也哭不出来。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悲伤，一阵沉寂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发了一声轻微的叹息。这叹息就好像比一道闪电，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隔阂，他们突然意识到，原来顾宝璋的死，对于双方来说，都如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般的让人轻松。心思转念间，也只是一口茶的功夫。齐懋生牵了顾夕颜的手准备回屋，顾夕颜却道：&ldo;我们回来了，要不要去徐夫人那里请个安？&rdo;齐懋生冷冷地道：&ldo;算了，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给她请安吧！&rdo;端娘却朝着顾夕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进了屋，趁着齐懋生梳洗的时候，顾夕颜偷偷问端娘：&ldo;怎么了？&rdo;端娘就低低地道：&ldo;徐夫人病了！&rdo;顾夕颜不以为然，把早上在贤集院的事讲给了端娘听，并笑道：&ldo;她不病，怎么向懋生交待啊！&rdo;端娘却另有看法，道：&ldo;如果是装假，怎么连大少爷都进了府，下午亲自奉药在榻边。夫人，你可要拿个主意才是，别惹了什么闲言碎语的。&rdo;顾夕颜听到这个消息的确是有点意外，她顾不得梳洗，把端娘告诉她的事说给了齐懋生听，并道：&ldo;我们还是去看看吧！&rdo;齐懋生也有些意外，忙道：&ldo;那你快洗把脸，外面下了寒气，换厚实些的衣裳，我们去看看她。&rdo;两个人赶往贤集院，远远地，就看见贤集院里灯火通明。他们刚一靠近，就有嬷嬷发现了齐懋生和顾夕颜，忙进去通传，两人没有歇脚，直接就被引进了徐夫人的卧室。徐夫人头戴着额帕，有气无力地靠在高高的迎枕上，齐毓之和方少芹夫妻都垂手恭立在徐夫人的炕头，方少芹手里还拿着一个装着乌漆抹黑药汁的小瓷盅，看样子，齐懋生和顾夕颜进来之前，方少芹正在给徐夫人喂药。见齐懋生夫妻进来，方少芹就把手里的药碗交给了一旁的石嬷嬷，然后和齐毓之向顾夕颜和齐懋生行了。齐懋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疾步坐到了徐夫人的炕前，他神色焦虑，语气关切：&ldo;母亲，早上就听说你不舒服，但易嬷嬷说你睡下了，儿子不好打扰……大夫怎么说？&rdo;顾夕颜也忙朝着徐夫人屈膝行礼问安。徐夫人就无力地笑了笑，道：&ldo;年纪大了，睡得晚了些，就有些精神不济。大夫已开了药。你不必担心。&rdo;然后她把目光投到了顾夕颜的身上，关心地问起龚涛的太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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