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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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1页）

&esp;&esp;他向着李穆，深深一躬，久久不起。

&esp;&esp;李穆眯了眯眼。

&esp;&esp;“陆公子言重。从今往后，她是我妻，我不善待，何人善待？”

&esp;&esp;他提起马缰，低低喝了一声，乌骓感到双侧腹部蓦然夹紧，嘶鸣一声，撒蹄，驮着背上主人，疾驰而去。

&esp;&esp;

&esp;&esp;洛神昨夜没有睡好。下半夜才朦朦胧胧地合上了眼，却又被光怪陆离的梦所缠绕，惊醒时，满头满背的冷汗，恰听到了帐外传入的轻轻叩门之声。

&esp;&esp;天还是黑的，屋里光线昏暗。

&esp;&esp;洛神没有应，只从枕上慢慢地爬了起来，拥被坐着，意识还茫然着，仿佛没从梦中抽离。

&esp;&esp;刚刚过去的这个昨夜，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睡这张熟悉的刻四季锦包镶花梨木床了。

&esp;&esp;惊梦一夜，醒来却又什么也记不得了。

&esp;&esp;门没有上闩。阿菊和琼枝、樱桃她们进来了。

&esp;&esp;阿菊端着一盏烛火。隔着层帐子，从洛神的角度看出去，仿佛是她怀里捧了一团模模糊糊的昏黄色的光影，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靠近。

&esp;&esp;那光影越来越大，帐子里头渐渐也被照亮了。

&esp;&esp;接着，那面低垂着的床帐就被掀开，熟悉的阿菊的脸出现了。

&esp;&esp;“小娘子醒了。”

&esp;&esp;她回头吩咐了一声侍女，随即伸手摸了摸洛神的身子，冰凉又汗湿。

&esp;&esp;她蹙眉，拿了巾子，温柔地擦去她额头和积在后背胸口的冷汗，又亲手给她换了件干爽的柔软里衣，替她系好衣带，仿佛她还是个不会自己穿衣的小女孩儿。

&esp;&esp;侍女们也忙碌了起来。

&esp;&esp;今早要入宫，出来后，就是洛神离开建康去往京口的时刻了。

&esp;&esp;屋里的烛火陆续被点亮，光明一下子驱散了黑暗，亮堂堂的，到处是喜庆的颜色，人也不少，七八双手，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却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发出几声铜盆轻轻磕碰的杂音，没有半点别的声音。

&esp;&esp;沉默得到了近乎压抑的地步，倒仿佛是在预备一件丧事。

&esp;&esp;洛神梳好头，穿了衣裳，打扮完毕。

&esp;&esp;花儿般的少女，面颊稍稍抹上一点儿胭脂，便足够鲜妍明丽，百媚千娇。

&esp;&esp;她胡乱吃了几口东西，来到堂屋。

&esp;&esp;阿耶，阿娘，叔父、从兄，从弟……一群人全在了，只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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