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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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节（第2页）

&esp;&esp;如果它真的能让他梦见桑桑，即使知道那是虚幻的慰藉，他也愿意如瘾君子一样，夜夜匍匐在它的花瓣下，求它的垂怜和救赎。

&esp;&esp;无奈，如今裴渡的仪式已近在眼前。纵然有心把那株植物弄回来求证，伶舟也不方便离开行止山，只能暂且搁置计划。

&esp;&esp;今天晚上，宓银如平时一样送来了食物。

&esp;&esp;伶舟没什么胃口，就将东西搁置了旁边。

&esp;&esp;以前，他喜欢吃魔丹那些东西来维持生命。遇到桑桑后，才有了人类的口腹之欲。很多事都是她教会他的。但她还在的时候，他还不明白，当一个人愿意接受另一个人对他的改变，这意味着什么。

&esp;&esp;到了半夜，忙完裴渡那边的事，回到房间，他才拿起鱼汤，勉强喝了一点。

&esp;&esp;放凉了的东西，自然没有热乎乎时那么好吃了。

&esp;&esp;但今晚的鱼汤不同。他一尝就知道，这不是宓银做的。那种熟悉的，让他这么多年都忘不掉的味道，让他的心脏都颤抖了起来。

&esp;&esp;也许他是疯了，才会这么疑神疑鬼。这世上的鱼汤不就是那几种做法，一样的食材，一样的调料，出来的味道，也该是差不多的。

&esp;&esp;而且，妖怪灰飞烟灭后，不会再有转世。若这世上有法子能将桑桑带回来，这十几年间，他早就成功了。

&esp;&esp;明知自己的幻想有多荒唐可笑，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放下碗，大步奔出寝殿，来寻找答案。

&esp;&esp;走到厨房附近，就像应了他的心意，这只小妖怪正好在走廊上捉鱼。手腕上还露出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印记！

&esp;&esp;看到这个印记后，他开始按捺不住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猜想——那天晚上，他的梦之所以格外特别，究竟是那株藤状植物的效果，还是因为有第二者入了梦？

&esp;&esp;她是不是故意撒了谎？

&esp;&esp;伶舟僵硬地看着她，忽然问：“地动那个晚上，你有没有梦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esp;&esp;“好像有做梦。”桑洱干巴巴地说：“不过，我醒来后也记不太清了，好像都是一些小时候的事吧。”

&esp;&esp;“今晚的鱼汤，也是你做的？”

&esp;&esp;桑洱点头：“我和宓银大人一人做了一半。”

&esp;&esp;伶舟深深地皱起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了对她手腕的钳制，但他的眼中却有道不尽的怀疑，汇成冰冷波光，切割着她的脸庞。

&esp;&esp;所有的问题，她都答上来了。

&esp;&esp;但是，这样的解释，却没有抚平他的怀疑。心底残存着挥之不去的异样感，仿佛是一种野性直觉，在提醒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esp;&esp;她究竟隐瞒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人，他一定要亲自找出答案。

&esp;&esp;

&esp;&esp;等伶舟离去，桑洱才如梦初醒，捡起了地上那条奄奄一息的大白鱼，放回水缸里，就回房间了。

&esp;&esp;黑暗的房中，桑洱扑在床上，蜷成一团。一闭眼，就浮现出了伶舟的面容，仿佛又感觉到了一种游走在穿帮边缘的战栗感。

&esp;&esp;她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动得那么快，也没试过这样一边编谎、一边圆漏洞。

&esp;&esp;伶舟不是蠢人。他手上就有同样的印记，所以，关于那一晚的事，能不撒谎，就尽量不要撒谎。否则，一旦被识穿，那么，她之后的任何话，都不会再被他取信。

&esp;&esp;必须把假话夹在真话里，才不容易被识破。

&esp;&esp;事实上，藏书房的那本书就写过，一株怀梦藤在同一个时间里，只能构造出一个梦境。绝不可能会有两个人一起中招，却各自做梦的情况。

&esp;&esp;但伶舟显然不了解怀梦藤的机制，身边没有怀梦藤的实物，更不知道藏书房里有那样的书。想了解真相的话，他要花不少时间。

&esp;&esp;换言之，桑洱刚才是利用了自己和伶舟的信息差，蒙混过关了。

&esp;&esp;在这之后，伶舟或许还会继续怀疑她。当他追查下去，肯定会发现她今天撒了谎。但是，那时的她已经不在小妖怪20的身体里了。他怀疑她，又能如何？

&esp;&esp;——道理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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