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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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节（第2页）

&esp;&esp;李定冷笑道：“那你京中的住所，可以配合吧？”

&esp;&esp;苏油说道：“京中住所，平日里就是在宜秋门，想必乌台已经去过了吧？哪怕是三县的庄子，想来你们也已经光顾过了。”

&esp;&esp;舒亶说道：“可是还有两处，一处是可贞堂，一处是中牟的石楼。”

&esp;&esp;苏油说道：“可贞堂可以，只要注意不要毁坏里边的孤善真本，历朝文物就行。”

&esp;&esp;“还有，搜检之后要是遗失损毁了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是另一场新官司了。”

&esp;&esp;“胥吏之油滑贪鄙，我可是久知的。这一节，我先提醒两位。”

&esp;&esp;“至于石楼，中书谕旨都管不到，那里直接对陛下负责。平日里我要出入，都要经过门口军士们的搜检，大失斯文体面。”

&esp;&esp;“不过只要你们能够请到圣旨，我是没问题的。”

&esp;&esp;日！两人现在好庆幸是何正臣去负责搜检，真要是损毁了什么东西，或着被报丢失倒打一耙，那就有点吓人了。

&esp;&esp;有些东西比如仁英和当今三朝的御笔，还有西周的量衡，正音乐器，要是真的出了事，那不是小事，那叫举国痛骂，千古罪人。

&esp;&esp;舒亶还不想放弃：“那你宗兄呢？水运仪象台这个名字，不妥吧？”

&esp;&esp;苏油说道：“的确不妥，以水为动力，名字如此直白，容易被敌国窥探到机密，猜测出运行原理。”

&esp;&esp;“不过用五德始终之说来污毁宗兄，似乎也不太恰当。”

&esp;&esp;“宋承火德，的确是没错，但是五行学说，博大深奥。认为水运火德必不相容，那是人云亦云，研治未精。”

&esp;&esp;舒亶立刻反击：“难道水火还能相容不成？”

&esp;&esp;苏油说道：“仪象台立于京城西南，本取镇水之意，因为西属金、南属火。”

&esp;&esp;“除此之外，水能生火，而且方法还有很多，只不过除了理工学者，寻常人所知不多罢了。”

&esp;&esp;“我就简单举一个例子，五谷生成，乃水土之精，其后又可酿成美酒，美酒以水蒸之，可以从酒水中提取出一种物质，名为酒精。”

&esp;&esp;“酒精易燃，当年眉山进贡的琉璃宫灯，便是以酒精喷灯燃烧白金之丝取得高度的光亮，并以热力推动机械运转。”

&esp;&esp;“俗子无知，以为水必灭火，而宋以火德王，仪象台名‘水运’，非吉兆。乃是迷信与谣谶之说，宿命之论，学识不进，还停留在千年之前。”

&esp;&esp;“所以水火之论，不是简单的非此即彼，而是可通可融，再讲深了，就涉及到能量转化，氧化反应之类的学问了。”

&esp;&esp;“总之我可以这么说，我既可以弄出你们用水灭不掉的火，也能用多种方法用火生出水，你们信不信？”

&esp;&esp;“故而在理工学派眼里，即便是取名水运仪象台，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水运对于火德，并非不能成为助力。”

&esp;&esp;舒亶和李定这一刻就感觉自己如同白痴，这领域，完全没有接触过啊……

&esp;&esp;就听苏油继续说道：“当然宗兄将仪象台的名字报与我的时候，我也认为有些不妥。”

&esp;&esp;舒亶问道：“又是如何？”

&esp;&esp;苏油说道：“理学讲人情，因此还是要照顾百姓的情绪。凡夫俗子以水灭火的观念根深蒂固，一时难以纠转，不懂学问，认为水火难容，也是人之常情。”

&esp;&esp;“因此便将仪象台设置在观星楼上，以重力为驱动，让它更加稳定，也就说不上水运二字了，报给陛下的章奏里边，正式名称是浑天仪象台，而并非水运仪象台。”

&esp;&esp;苏明润之精，李定和舒亶算是彻底见识到了，此人搞不好早就防着这一手了，心机深沉无比。

&esp;&esp;见两人无言以对，苏油才拱手道：“御史台的风格，苏油早有耳闻，纠偏士风，整饬官场，致君尧舜，固然各位当然之责。”

&esp;&esp;“但是之前不能预设立场，认为一个人一定是好人，或者一定是坏人，而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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